X的脸色略有松动。
“金元,金元,你快来啊——”章羽雁仍在对面呼喊他。
金元注视着X。
“放开我!她真的有急事!”
“她看上去一点都不像生病的样子。”
“那也许是她的朋友呢?快放开我!”金元吼道。
X极其不情愿地放开了他。“我跟你一起过去!”X道。
金元本来想问他,怎么不看着他的猎物了,一回头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三个小蟊贼的双脚已经被捆在了一起。
“你哪来的绳子?”穿过马路的时候,金元问他。
“他们带着绳子。”X答道。
两人一起来到马路对面,金元的脚刚踩上人行道,章羽雁就冲了过来:“金元,快去看看我姐姐!她晕倒了!”
“她在哪儿?”金元忙问。
章羽雁往后一指,那里有条小巷,金元立即奔了进去。章羽雁的姐姐章琦就倒在小巷的泥地上。他坐在章琦的身边,先试了试她的脉搏,又听了听她的心跳,随即,掏出手机正要拨号,章羽雁跑到了他跟前。“金元,你要干什么?”她问道。
“当然是叫救护车!”他一边说,一边拨通了120。
“姐姐她到底怎么了?”
“这很难说,她是突然昏倒的吗?有没有吃早餐?”
“吃了啊,跟平时一样。我们在烧饼王那里吃的早餐。只不过……”章羽雁瞄了一眼稍后赶过来的X,她迟疑了一下,才说下去。“只不过,早餐前,我们看到了一些可怕的事。派出所的老黄他们从河里打捞起一辆车,车里有个死人,”章羽雁露出恶心的神情,“那人的脸都肿起来了,还是紫色的,好可怕啊。”
这就是老黄他们说的大案子吗?
“可你们还是去吃了早餐,不是吗?”金元道。
他注视着昏迷不醒的章琦,她是三姐妹中的老大,也是最漂亮的一个,虽然现在的她化着浓妆,假睫毛几乎长得盖住鼻孔,粉红的胭脂让人看不清她的真实肤色,但他相信,只要洗去那些红红绿绿的脂粉,她的脸一定像月光一样洁净。如果不是因为生活所迫,早早踏入社会,她现在应该完全过着两样的生活吧。
“姐姐说她饿了。可一吃完她就……”章羽雁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金元,你说会不会是烧饼王的东西不干净?”
“这很难说。先送她去医院吧。我已经叫了救护车,我们先把她抬到巷口,这样方便上车。”金元说完拍拍X,“喂,好汉,现在是你出力的时候了。”
“行,我抱她出去。”X爽快地说。
X将章琦抱到街上,他们三人一起站在街边等救护车。金元看见对面的三个小蟊贼还躺在地上呻吟,便道:“现在人命关天,我得陪她去医院作检查。你是要继续守着你的战利品呢,还是跟我一起走?”
X注视着街对面的蟊贼,有些犹豫不决。
“你可以选择继续跟他们在一起,但我得提醒你,派出所的老黄现在没空管你的事。刚刚你也听见了,警察在桥下面打捞起一辆车,车主已经死了。”
“嘁,交通事故也能算是大案子?”
金元懒得回复他,因为他看见有辆救护车正从街口朝他们这个方向驶来。“救护车来得真快。你快点决定!”他催促X。
“你让我就这么放了他们?”X反问他,“他们是贼,他们用刀划了你的脖子,他们……”
这些话他都听腻了,没等X说完,他就转身问章羽雁:“你们早餐都吃了些什么?”
“跟平常差不多啊。我吃了一个菜包,一杯豆浆,一个烧饼,一个茶叶蛋,一根油条,姐姐就喝了一杯豆浆。其实姐姐昨晚就吃得很少,她今天早上脸色很差。”
金元瞥了一眼靠在墙角的章琦,心想她会不会是吃得太少,导致低血糖?
救护车已经开到了他们面前。救护员跳下车,拉开车门,推出担架,其中一个问他们:“病人是不是她?”他们指着躺倒在地上的章琦问道。
“对,就是她。”章羽雁回答道。
金元看着救护员将章琦抬上担架,问X:“你想好了没有?我可要走了。”
X没回答他,径自走向救护车的驾驶员,金元没听见他们说了些什么,但他清楚地看见X掏出一张百元大钞交给驾驶员。接着,X穿过马路,将那两个躺在地上的蟊贼一手一个拉了起来,他拖着他们穿过马路,一直来到救护车前面,将他们往车里一塞,随后,他又大跨步奔到街对面,把那个昏倒在地的小偷扛在背上,运了过来。没等金元完全反应过来,救护车上已经莫名其妙多了三个小偷。
他走到X身边,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那些警察不是在那座桥旁边打捞尸体吗?司机答应路过那座桥的时候停一停,把他们三个交给警察。你那一百元,我付了车费。看,问题不是解决了?”X笑道。
金元朝他笑:“是啊是啊,你真聪明。”
隔墙玫瑰 11.确认被害人
莫兰回家后第一件事就是给乔纳打电话。
“我去过赵胜的住处了。”
“哦,怎么样?”
“是她。”莫兰简短地回答。
一阵沉默。
“你怎么能确定是她?”过了一会儿,乔纳问道。
“我给他们看照片,他们马上就认出了她就是近期住在赵胜家、后来被赵胜杀死的女人。我冒充郑婷如的妹妹,他们都很同情我。而且,我还得到一条消息,那天半夜1点左右,有人看见一个穿着一身黑衣的人急匆匆奔下楼。因为这人戴着黑色帽子,所以目击者也没看清他是男是女,只能从步伐上判断那是个女人。”
“半夜1点?”
“没错。可见那些警察根本没仔细盘问。我找到的目击者是一个租住在顶楼的上班族,他每天都那个时间回来!”莫兰禁不住提高了音量,但随即她就觉得一阵头晕,“好吧,算了,不说这些了,我打电话给你,就是想问你,查到什么没有?”
“还没有。我联系了董坤那边的档案员,他只告诉我,赵欣是A大学经济学系的研究生。”
“那我只要找到她的宿舍就行了。还有呢?”
“我查了朱英的案子。”
莫兰摸到沙发边坐下,她觉得自己快散架了。乔纳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朱英的案子发生在去年6月,具体时间是2008年6月5日。听着哈,章浩年,就是那个被害人,他有三个女儿。”
莫兰一惊:“这么说,郑婷如后来真的跟那个男人在一起了?”
“报告上说,2006年,章浩年跟姚莉正式离婚,同年,他跟郑婷如结婚。”
“还记得被赵胜杀害的那个孩子吗?不是说他三岁吗?也就是说,他应该是2006年出生的。”莫兰道。
“所以你的意思是,章浩年为小三郑婷如和她肚子里的孩子,跟老婆离了婚。”
“我看就是这样。朱英为什么要杀她女婿?”莫兰道。
“报告上说是误杀。案发前一天,朱英跟章浩年因为一件小事吵了一架,章浩年嫌朱英的菜烧得太咸,朱英很恼火,说以后再也不烧菜给他吃了。他们住在一起,那是一套两室两厅的公寓房,好像是租的。案发当天,朱英在自己的房间午睡,醒来后,大概下午5点左右,她发现章浩年躺在客厅地板上,两个小时后,大约7点,她叫了救护车,等救护车来的时候,章浩年已经停止了呼吸。”
“两个小时后她才叫救护车?”
“没错。”
“这两个小时,她在干吗?”
“她说睡完午觉,走出房间时是下午5点。那时她准备去淘米烧饭。她看见章浩年躺在地上直哼哼,就一脚跨过他,进了自己的房间。后来,她就继续睡觉,等7点她醒来时,发现章浩年的脸变了颜色,就叫了救护车。她说她以为他只是摔了一跤,过会儿自己会爬起来。最后法官判她误杀。”
“为什么法官认定是她‘杀’了章浩年?为什么不是意外?”
“这都得怪她自己。审讯时,她承认自己极度讨厌章浩年,恨不得亲手杀了他。她向警方供述,1998年章浩年就开始跟郑婷如偷偷来往,但在1999年到2002年之间,除了郑婷如,章浩年还有别的女人,那是他工厂的一个女工,后来,那女工的丈夫闹到工厂的上级单位,害得他这个厂长职位被卸了。这时,郑婷如又找上了他,对他说,她不嫌弃他没钱,没工作,她愿意跟他继续交往,还说要赚钱养他。我能插一句吗?郑婷如真不是一般的贱!好,接着说,他们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正式同居的。听听朱英是怎么说的,‘没有一个母亲,愿意看见女儿跟这么一个龌龊无能好色的老男人在一起,我女儿可是学音乐的’——这是她的原话。据朱英说,章浩年在2004年,偷偷把他跟妻子共同居住的房子卖了,用于建立他的新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