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你到底是不是人?!听到这种爆炸新闻,你居然还在这里……”她终于接上了气。他将包拉链拉开给了她。她马上翻开包,找出了之前放进去的小纸条,接着她开始拨电话,然而,电话居然打不通。
“怎么回事?莫兰的电话居然没人接?”她烦躁地按断了电话。
“你还是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吧。”他好声好气地说道。
“她们说,她们……”
“她们是谁?”
“营业员,她们说前两天有两个男人来过,她们认识其中一个,他就是经常来买蛋糕的莫小姐的男朋友!她们也知道他在4月9日定了一个‘拿破仑’!那个跟高竞一起来的男人说高竞被车撞了,什么都不记得了,只记得‘橘子妞’,所以他们就找来了——妈的,怪不得联系不上呢,原来他不记得他自己是谁了——然后,那个跟他一起来的男人留了个电话——好了好了,你先别问了,我要马上告诉莫兰……”
她接着又拨了一遍电话,可仍然没通。“怎么会有这种事?她怎么没接电话?”
“我看你还是先打一下这个人的电话吧。”他指指纸片上的电话号码。
“好吧,听你的。”
他看着她满怀希望地拨了电话号码,把手机放在耳边,可转眼她的脸就阴沉了下来。
“怎么了?”
“关机!”乔纳怒气冲冲地回答。
莫兰小时候因为阑尾炎住过一次医院。从那以后,她只要闻到那股酒精和消毒药水混杂在一起的味道,就会不由自主地联想到流血的伤口、又长又细的针头以及那些成排躺在纱布下面的手术刀。所以,当她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并且,她所在的病房竟然有二十多个病人时,她的第一反应就是得马上离开这里。然而她刚起身,就觉得后脑勺一阵连皮带肉的刺痛。
“你醒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在她旁边响起,她慢慢转过头,发现是那个坐在窗前看杂志的中年女人在跟她说话。
“我这是在……”莫兰问了一半就停住了,因为她知道,自己现在应该是在医院的观察室,普通病房不会男女混住,人来人往。她又看了一下自己,衣服破了,有点脏。“我是不是被人打伤了?”她摸到后脑勺有一小块纱布。
“是啊。有人用石头打了你的头,但伤口不深,医生给你缝了四针。你昏迷了半小时。”女人走到她床边,想帮她盖被子,她连忙摆摆手,坐到了床沿上。
“是谁干的?抓到了吗?”她问道。
“是许家的那个病老太。”
“她为什么打我?”难道她真是凶手?
“听说,她以为你是偷跑进树林采蘑菇的……其实她也被狗咬伤了……”
狗!天哪!小黑!我竟然把它忘了。“我的狗怎么样了?它在哪里?”她急忙问道。
“它咬人了,你说它能在哪里?”女人似乎不太满意她对受伤女人的漠视。
莫兰知道哪怕被狗咬的是个十恶不赦的浑蛋,有些人还是会站在浑蛋那边的,而她没工夫也没心情跟这些人争论。
“打伤我的人伤得重不重?”她问道。
“她被咬伤了腿,刚刚在医院包扎好,已经被她的家人带回去了。”
还好只是咬伤了腿。“那我应该去看她一次。”她立刻表明态度,“不管怎样,是我的狗咬伤了她,如果她想让我赔偿,我也愿意承担……”
那女人的脸色缓和了下来:“你这人不错。其实她也打伤了你。”现在,她好像又站在了莫兰这边。
“我相信她也不是故意要打我,都是误会。”莫兰话锋一转,问道,“大姐,那我的狗现在在哪里?”
“让我老公先带回派出所了。”女人道。
“那你老公是……”
“他是派出所的所长。唉!原来还想太太平平过了今年就退休的呢,可没想到今年会出这么多事。一会儿从河里捞起一辆车,一会儿县公安局派人来了,一会儿又是什么S市的警察过来,现在这会儿,他们全都跑到树林去了,说是要搜什么尸体。所以你看,人都跑光了,就把我从家里叫来了……”
莫兰听到这里,忙道:“那真是太麻烦你了,还让你特意过来,这也不是你分内的事。”
“可不是吗?”这句话说到了女人的心里,“你在找什么?”她发现莫兰在东张西望。
“我在找我的包。”莫兰想对女人的照料有所表示,而且,她还指望这女人带她去派出所领小黑呢,可是,她却没在病床上看见她的包。“不好意思,大姐,请问你有没有看见我的包?”
“你的包?我来的时候你就躺在这里了,我可是什么都没看见。”女人连连摆手。
莫兰又在病床上下以及旁边的床头柜里翻找了一遍,仍然没找到她的包。
“会不会是掉在树林里了?”女人道。
这句话倒提醒了她。
“大姐,能不能麻烦你联系一下你老公?”
“行啊,我问问他。”女人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手机,她一边按键一边走出了观察室。
过了几分钟,她又走了回来。
“你的包是在树林里,掉在草丛里了,要不是你包里的手机响个不停,他们还发现不了呢。”
“那我现在就得去拿。”莫兰立刻下了病床。
莫兰本以为只要办个手续就能把小黑从派出所领出来,可没想到,对方还要求她录口供,这就耽搁了半小时。接着,对方又要莫兰出示养狗证。而她当时走得匆忙,小黑的养狗证,她没带在身边。莫兰央求那位派出所的所长夫人打电话给黄所长通融,可谁知电话通了,却一直听不清对方说什么。
“树林深处的信号不行。”女人道,“我看你还是直接过去找老黄吧。”
莫兰无奈,只好离开派出所前往树林。
下午1点左右,莫兰跟所长夫人到达看林人的小屋。所长夫人拨了一通电话后,莫兰又等了将近四十分钟,才见到风尘仆仆从密林深处赶来的黄所长。
黄所长带来了她的手提包。
“你看看东西是不是都在。”黄所长提醒她,又道,“你发现的那个箱子,已经运回县公安局了,他们那边有人会仔细检查那件衬衫的。”
衬衫?!莫兰这才想起她被打昏前的惊人发现。她居然刚刚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那是我男朋友的衬衫,我肯定。”她忙道。
“他们说那上面只有领子后面有一点点血迹。”
“那……他们会不会……”
“他们会继续在树林里面找,”黄所长和蔼地朝她笑笑,“你别担心,总会有结果的。这次由县公安局出马,他们搬来的一些设备,我连看都没看到过。”
这时,看林人给黄所长递上了一杯热茶。黄所长接过茶,友好地拍拍看林人的肩,看来两人是老相识了。
“吃过饭没有?”他问看林人。
“在做了。你吃过没有?没吃就在我这里随便吃点。”
“哎呀,不用啦,我吃过盒饭了。对了,S市公安局的人让我问你,你清点过东西没有?有没有少了什么?”
看林人摇头道:“没有。说来是挺怪的,那两个人就问了一些问题。不过……”他迟疑了一下,黄所长觉察到了什么,便道:“有什么就说,别吞吞吐吐的。”
“我觉得那个问话的人,有点像金元家的那个表哥。”
“金元的表哥?我怎么没听说过?”黄所长拉了张椅子坐下了。
“前两天,大概就是昨天,我看见金元和一个男人在车站上,我后来听人说那是金元的表哥。他表哥是个瘸子,人倒是长得蛮精神,身高超过一米八。今天另一个人,我觉得……呵呵,我觉得有点像金元,看他那走路姿势,还有那身材……你说,我要不要把这话告诉县公安局和那个S市分局的人?别的我倒不怕,就怕认错人,他们都蒙着面……”
“那你少了什么没有?”黄所长又问了一遍。
“没有。”
“你都检查过了?”
“不用检查,他们没翻过东西,问完话就走了。那你说……”
“别跟他们说!你又没缺什么!金元我们都认识,要不是他,以后见面你说尴尬不尴尬?再说,你上次腰疼不是还找他看过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