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爽居然与李氏集团和金刀温泉有旧,案情越发复杂了。王田直觉这桩案件与当年李家大小姐被逐出家门一事有关,便追问知情人王斌,谁知王斌却望了望门口,示意不好多说。
站在门口的人正是李可,他无所谓地摆摆手:“没什么不好说的,我也没想到程爽居然就是姐姐。但我并不认为自己有愧于她。”
原来,李老板虽然膝下无子,但收养了不少孩子。孩子们长大后,便让他们独自经营李氏名下的产业,成功者留下,失败者赶走。因为孩子们都是分开养大的,彼此间并没有什么感情,所以互相竞争起来毫不留情面。
见案子之中还有这样一段秘辛,王田便用话语诱导李可入局:“难道你不怕你姐姐这次回来,是想夺走你的东西?”
李可却丝毫不显慌张:“义父从小就将这种弱肉强食的观念灌输给我们,当年那场比试,说是你死我亡也不过分。如果她率先成功,那么今天无家可归的人就是我,可最后证明是她技不如人,也怨不得别人。所以东西原本就是我的,才不怕她来抢。”
见李可并未有半点心虚的样子,郑鹏程又一次陷入沉思:莫非是有人不希望程爽得到宝刀,所以杀了她?
王田不解:“可这把刀终归是要抽出去的,程爽拿到还是其他游客拿到难道不一样吗?”
郑鹏程心想,也许程爽有某种不能获得宝刀的理由吧。
案情转了个圈,牵出了李龙、陆双、王斌和李可,却仍不知道真凶是谁。王田也长叹了一口气:“亏我之前还夸下海口,没想到这件案子居然真的越来越像神仙局了。”
郑鹏程问道:“你一直说神仙局神仙局,究竟什么是神仙局?”
经过一段时间的磨合,王田对这个肯动脑筋的小跟班印象不错,也肯愿意与他分享一些经验。他解释说:“神仙局是我们业内的说法,说是案件中出现了意料之外的变数,从而变成了神仙也无法预判的局面。”
两人边走边说,郑鹏程听得入神,没注意脚下一绊,差点摔了一跤。原来是那天追李龙时扔出的马鞭,现在倒插在地上,已经被冻成了一根冰棍。
王田说到专业领域,一下子像是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起来。他说起民国时候的一个案件:有个富翁在家摆酒,他本人酒量很好,却不知那次为何喝得酩酊大醉,更可怕的是,原本应该回房休息的他,第二天还被发现死在了三姨太的房里。后来巡捕房的人调查发现,原来有个丫环想趁他喝醉自荐枕席上位,在酒里加了麻药,所以富翁才那么容易醉。而三姨太想去富翁房里偷银票逃走,知道丫环计划后将计就计,换了房间上的门牌名,这才导致富翁走错房间。
“这个案子也是一样。如果只是凶手一人出手,事情怕是没那么复杂,但李龙插了一杠子,陆双插了一杠子,王斌也插了一杠子,才让案情像缸墨水一般,浑浊不清。”
郑鹏程还沉浸在刚才的故事里没有出来,他好奇地问道:“究竟是谁杀了富翁?”王田笑了笑:“等你帮我破了这个案子,我自然会告诉你。”
“听你这话,好像已经有了头绪。”郑鹏程追问道。
“还差一口气,如果我的推断没有错……凶手很快就要浮出水面了。”王田点了支烟,留下郑鹏程一人呆呆站在雪地里。
山莊所在的断崖,除了那座小桥联通了外面,其余三面都是悬崖,悬崖下就是山涧,冬季涧水都成了冰。此时,冰面上却奇怪地散落了些木条、树枝和纸板之类的垃圾。
当天入夜后,有个穿着怪异的人拿着一个大塑料袋在收集地上的垃圾。数日以来未见山里有这样的清洁工人,那么这个人趁着夜深人静出来收集垃圾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只见那人正专心致志地忙碌着,一束强光突然对准他的脸照了过去。王田从灯光源头出来向他走去:“还想着毁灭证据?呵,你做事果然小心谨慎。”
神秘人装傻,用刻意压低的嗓音说:“我不懂你的意思。”
王田突然露出一个胸有成竹的笑容,往山庄所在的断崖走去。也许是这个笑容刺激到了神秘人,他眸光一动,跟上了王田的步伐。奇怪的是,王田并未走向那唯一的通道,而是去了相反方向,他拨开积雪的树丛,里面居然是一座桥。
“仿造你的手法建的,还不错吧?”
这是一座凭空出现的冰桥,冰层里裹着两根长木条,中间搭着枯树枝和废纸板。以这些东西为骨架,没想到竟“冻”出了一条结实的路。
“说起来还要多亏你留在雪地里的那条马鞭,它提醒了我一件事,那就是……这里什么东西都冻得快。”王田把头转向另一边,郑鹏程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那里,“用木条搭在两岸,中间添上东西冻成桥,原本是当地老人的出行小窍门。只是年久失传,很多人都不记得了。可没想到这古老的办法,还是被某些有心人利用起来了。你说是吗?李老板。”
说到此处,神秘人取下了脸上的口罩,口罩下的,正是李可似笑非笑的一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