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了女屋主有关前屋主的情况,知道了照片上的那家人姓马,马先生当年是在上海开服装厂的,据说几十年前就有几百万的身价。后来家里出了事,他精神也不太好,关了厂搬到了郊区。因为洋房一直空关着,所以好事的房产中介辗转找到了马先生,劝服了很久,马先生最近才决定卖掉这幢洋房,马先生在房产交易的合同文本上留下了联系方式。
我向老袁的家人报了丧,拿出了一笔赔偿金,让他们立刻从老家过来为老袁料理后事。我则动身赶往马先生的住所。
坐了将近两个半小时的公共汽车,我终于来到了位于上海最东边的城镇,根据马先生留下的地址,他的住所靠近当地一间著名的佛庙,所以并不难找。
沿着一堵矮墙,我终于找到了马先生的住所,是间只有一层的平房,房子布满了爬山虎,被包围在一圈矮墙之中。
我踮起脚,从木制的院门上往里张望着。一位白发老人正在院子中,专注地栽培着角落花坛里的桃树。我想起壁炉上的雕刻也有桃花,老钟曾经告诉过我,桃花是辟邪之物,看来古诗“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里说到桃花时,还带了几分诡异的色彩。这让我坚信,马先生的家人一定是碰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指关节在木门上敲了几下,老人起身看见了我。他身材挺拔,一头白发打理得丝路分明,虽微微驼背,仍依稀透着几分往昔豪门贵族的气质。
“请问,您是马先生吗?”我礼貌地问道。
老人警觉地望着我:“你是谁?找我什么事?”
“我是给您虹口区那套老洋房装修的施工队长,今天早上,我的一个工人在房子里意外死了……”
没等我把话说完,老人就打断了我: “你们动过那面镜子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
老人拧起了两道剑眉,给我开了门:“进来再说吧!”
穿过院子,跟着他进了屋子,大致扫了眼家里的布置,看得出是个单身汉的房子,家具摆设显得比较随意,房子主人并不勤于卫生工作,地上积了不少尘土,惟独书架一尘不染,我走近一看,上面摆放着《易经》、 《奇门遁甲书》之类的书籍。
“家里出事之后,我就一直在研究这些书。”马先生给我倒了杯茶, “这是我这儿最好的茶叶了,你别嫌弃。”
我礼貌地喝了一口:“好香的茶啊!”虽然不懂茶叶,但也尝得出这茶叶价值不菲。
马先生乐呵呵地看着我,抬头纹布满了额头,转眼间,他的笑容消失了: “你把那面镜子怎么了?”
我凝视着他,说:“我让工人砸碎给扔了。”
“什么?”老人大叫起来,扭曲的表情几乎把脸上所有的皱纹都挤了出来, “那个镜子是被诅咒的东西,没有人可以砸碎它,破坏它,这样做只会招来更多的厄运。”
“你也这么做过吗?”
“那面镜子总共碎过三次,可每次都完好如初地回到我家里,而它每碎一次,我就失去一个亲人,所以我才将它封在了壁炉里,在壁炉上雕了桃花镇邪,希望在我有生之年不会再看到它作恶,可是没想到,那个房产中介来劝我把房子卖了,说买家会请道士作法,不会有问题的。我轻信了他,而我也抱有侥幸的心理,想结束这个压在我心里多年的噩梦。谁知,如今还是出事了……”
我很好奇,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他的家人会一个接一个地离他而去呢?
“你刚才说那面镜子打碎过,可为什么我看见的时候,镜面是完好的呢?”我怀疑是不是马先生故弄玄虚,可看他万分悲痛的表情又不像,谁会用自己至亲之人的死来制造谣传呢?
莫非这镜子真的是一件被恶魔依附的器具,谁企图破坏它,死亡就会降临这个人。
马先生抬起头,缓缓向我道出了那段刻骨铭心却又不忍提起的往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