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的清晨,平乐府衙内外挤满了前来看热闹的百姓。忽闻惊堂木“乓”的一声大响,高青书开始升堂问案。
高青书清清嗓子,高声说:“带人犯黄大成上堂!”怎么又多出个黄大成来?这黄大成是黄青萍的老爹,住在平乐城郊外,怎会与杀人案扯上关系?就在众人一头雾水之际,就听高青书叱问:“黄大成,你可知罪?”
黄大成顿时冷汗涔涔而下:“大,大人,冤枉啊。小民平素胆小怕事,连鸡都不敢杀,又哪敢杀人?”高青书喝道,“为人父母,当爱惜子女。可你贪心自私,为得到一幅画作而将女儿嫁入虎狼之门,备受折磨。你说你有没有罪?”
“小民知罪,小民知罪。”黄大成吓得浑身直颤,叩首如捣蒜。接着,高青书又命周通判将男仆张来顺和青萍带上堂。“黄青萍,那晚你用的是不是这把凶器?”
“大人,是,是它。不,不是青萍夫人杀的人。是我——”青萍还没开口,张来顺就抢先叫嚷。 高青书猛地一拍惊堂木:“住口!本府并未问你。若再多言,定当掌嘴!”
青萍看向尖刀,嘴角掠过一丝苦笑:“没错,就是这把刀。”高青书冷声说:“牛二虽然出手狠毒,但他毕竟是你丈夫。本府判你为夫偿命,你可依从否?”
“民女愿意偿命!”青萍一咬牙,大喊着抓过尖刀刺向心口。张来顺见势不妙,仓促出手抢下尖刀,又对准自己的胸膛狠狠刺去,“大人,人是我杀的,我来偿命,与青萍夫人无关!”
青萍哭叫着扑去,紧紧抱住了胸口中刀的张来顺。看着两人哭得死去活来,高青书却哈哈大笑:“本府没有看错,黄青萍该嫁的人是张来顺!周通判,带真凶!”此时,第一个意外发生了:张来顺手中的那把尖刀,刀身出人意料地缩进了刀柄!而更令人惊异的是,带上堂的真凶,却是一具头骨碎裂的死尸和一匹瘦马!
死者正是牛二。难道是牛二自己杀死了自己?看到众人大惑不解,高青书举起一块被刺出几道窄缝的生牛皮,娓娓道来:这其实是牛二给自己设的一个掩人耳目、掠人财物的局。按照约定,是夜亥时,书生董礼登门赎画,牛二故意激怒董礼,让他拿刀刺他。而那把尖刀刀柄上设有能伸缩刀身的机关,牛二又穿上了护胸的牛皮,可谓万无一失。董礼中招,“杀人”后仓皇逃走。
亥时三刻,偷儿陈四前来索要酬金,牛二又故技重施。牛二这么做,是想吓跑两人,让他们远走他乡,然后独占价值不菲的名画《人生长恨水长东》。但让他没料到的是,董礼和陈四俱被捕快抓获。更让他没料到的是,备受屈辱的青萍也想杀他。尖刀刺去,机关恰又鬼使神差地失灵,没有缩回的刀身直接刺穿牛皮,扎进了牛二的胸口。青萍害怕至极,惊惶逃回了西屋。这一幕,恰被男仆张来顺看个正着。他爱青萍,就来了个埋尸灭迹,掩盖青萍行凶真相。埋尸后回来看到官差,以为事发,便誓死“顶缸”。殊不知陈四半路返回,又挖出了昏死过去的牛二。也许牛二作孽太多,命不该活,慌乱中一把抱住了坑边的马腿。他以为抱住的是救命稻草,却不想是催命小鬼。
马受惊而跑,他被瘦马拖着一路狂奔,拖下山坡后又一头撞上石头,才终于撒了手。敷在他胸口的牛皮上,有两道刺痕和一道窄缝,这足以断定,除张来顺没动手外,董礼、陈四和青萍,一人给了牛二一刀。真正要了牛二的命的,却是故作聪明的他自己和那匹瘦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