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风捉影
一、一个音乐疯子
又是一个噩梦!睡梦中的秦捉影吓得一身冷汗,从办公室的铁床上猛地坐了起来。这个梦真的是太可怕了。
秦捉影真名秦左营,是军统重庆站的特勤科科长。因屡破密码,深得军统局局长戴笠赏识。同行送他外号秦捉影。
汪伪政权在重庆城内安插下几十名特务,特务的头子就是阴险狡诈的老K。拘捕老K的任务就落到了秦捉影的身上。这段时间,军统总局为此特从美国进口了一台电台位置跟踪仪,可以锁定正在工作的电台信号,借助这台仪器,秦捉影没用十天时间,就捉住了四五个正在发报的汪逆特务。
汪逆的特务组织遭到致命打击,还没等秦捉影继续扩大战果,汪逆特务分子使用的电台竟一齐缄默了。军统花高价引进的电台位置跟踪仪也彻底失去了作用。
听到秦捉影办公室发出的惊叫声,值班的机要秘书许曼端着一杯牛奶敲门走了进来。她帮秦捉影盖好被子,说道:“秦科长,您太累了!”见秦捉影不说话,便知趣地退了出去。
秦捉影披衣下地,抓起床头电话打给监听组组长黑六。没过五分钟,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的黑六就出现在秦捉影的办公室里。黑六已经目不转睛地监听了两天却一无所获。如果电台继续缄默,那么汪伪特务是靠什么得到上峰的指令呢?
黑六分析:“一个是派人传达,一个就是从收音机中接受指令!”
重庆到南京千里迢迢,路上关卡林立,派人传达密令根本就不现实,最简便易行的办法就是通过收音机接受指令。黑六早已经派专人监听南京方面伪政府台、娱乐台、商台三套广播。前两个台播音界面清晰,并没有什么监听的价值。第三个台播放什么花边消息、股市汇票以及各种广告,总之是乱七八糟,最有可能播放秘密指令。这个商台也就成了黑六的监听重点。
可是监听结果也非常令人失望,秦捉影想了想说道:“不管他们怎么玩,都得有一个先决条件,那就是他必须有个能接受电波信号的收音机啊!”
在1940年的重庆,国民政府为了杜绝日伪对重庆居民的反动宣传,规定平民拥有收音机违法。而对于一些上流人士的收音机,军统机关都对其做了技术处理。只要军统局加大力度,找到没有经过技术处理的收音机,就有可能找到隐藏得很深的汪伪特务!
搜查收音机,和寻找电台一样,难于上青天,根本就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黑六领着手下伙同重庆的警察一起行动,三天后果然搜缴出了三十多台没有被技术处理过的收音机,经过一整天的鉴别,三个最有可能是敌特嫌疑人的卷宗被送到了秦捉影的办公桌上。
秦捉影连夜审问,最先带进审讯室的两个嫌疑人,他们一个是粮商,一个是银行的小职员,经过审问,秦捉影鼻子差点气歪,那个粮商连字都不会写,另一个银行的小职员面对刑具竟吓得尿了裤子,黑六真是抓人抓疯了,这两个根本就不可能是汪伪的特务。
第三个是个满头银发,戴着金丝边眼镜的老头,他的名字叫杨捕风。捕风捉影——看到杨捕风的名字秦捉影差点没笑出来,那个神经兮兮的杨捕风在审讯椅上坐定,望着秦捉影念道:“玉律潜符一古琴,哲人心见圣人心。尽日南风似遗意,九疑猿鸟满山吟。”
杨捕风知道这是唐代张祜写的《听岳州徐员外弹琴》,这个杨捕风可是重庆城内颇有名气的调琴师。杨捕风的老婆被日本飞机炸塌的房子压死,现在独住钓鱼山上一座荒废的土地庙中,每天和收音机里的音乐为伴。自打老婆死后,他就变得神经兮兮了。黑六的手下立功心切,竟然把一个疯子给抓了回来。
秦捉影气得一瞪眼睛,正要臭骂黑六一顿然后放人,没想到杨捕风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指着屋角铁柜上放的收音机说道:“好,这个是好东西!”然后走了过去,打开收音机调到了南京的娱乐台,11点15分,收音机里播放的是德国著名音乐家舒曼的《蝴蝶》。
二、太平桥大爆炸
收音机里传来舒曼明快的钢琴曲,杨捕风听着音乐倒安静了下来,几个军统的小特务一见黑六向他们使眼色,正要拎胳膊拉腿将杨捕风抬出审讯室,就听杨捕风指着收音机大叫道:“弹错了,弹错了!”
秦捉影一摆手,制止了莽撞的小特务说道:“什么弹错了?”
杨捕风把一曲《蝴蝶》听完,“嗖”的一声从地上站起来,然后走到办公桌旁拿起钢笔“沙沙沙”地把《蝴蝶》的曲谱写了出来,写完正确的曲谱,他又把收音机中弹错的那段曲谱写了出来。黑六看着那段弹错的钢琴简谱,一拍桌子,肯定地叫道:“密电码!”
汪伪政权的特务机关真的是太狡猾了,他们竟把密电电码改成曲谱,然后夹杂在《蝴蝶》的钢琴曲中播了出来。不是专业级别的耳朵,谁能听出《蝴蝶》钢琴曲中的错误呢?
黑六将那一串密电电码写了出来——867543560008321456741194236755672387。翻译密码最需要的是两样东西,一个是密码本,另外一个就是密码钥匙。密码本好理解,那是接发密码双方早就约定好内容的本子。而密码钥匙就是怎么读这些数字密码的规律码。
秦捉影前几天破获过汪伪的好几处电台,他手里就有汪伪使用的密码本,秦捉影不愧是密码破译的行家,他研究了半天,终于把3214这组数字提了出来。3214就是这组密码的密钥。因为这串密码全部都是四位数的组合,其他的数字组合中都出现了超过4的数字——很显然,符合密码钥匙规矩的只能是3214。
密码钥匙又叫调序码。用3214当密钥——比如排在第一位的8675这个密码组合,用密钥调序后,应该是7685。到密码本上一查,7685代表“明”字。将这串密码翻译成一句整话,竟是明日8时,炸毁太平桥——九个叫人心惊肉跳的黑字。
秦捉影一看手表,已经是早上7点55分了,太平桥是重庆东城清水河上的一座石桥,汪伪炸太平桥干什么,太平桥也并不是什么重要的军事目标啊?
此时派人到太平桥已经来不及,他忽然想起军统行动队的牛副队长就住在太平桥附近,急忙抄起了电话通知。牛副队长领命跑到街上——三辆国防部的轿车正好从他的门口鸣着喇叭开了过去。
最后面的那辆道奇轿车的车牌竟是——国004号,那就是国防总长的轿车啊。牛副队长急忙回到屋里电话汇报,电话那头的秦捉影
捕风捉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