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压抑正是由此而来的吧。”我说,“有些人因为理性而压抑,有些人则因为压抑而理性,她属于后者。”
“没错。”叶秋薇继续讲述,“陈曦就在书中提到,她能理解父亲的劳累,以及随之而来的淡漠。她从小就非常同情父亲,对父亲还怀有一种深深的愧疚,认为父亲的劳累都是为了她,母亲的离开也是她的存在导致的。
”
“哦,我有点印象。”我只在07年读过一遍《隐痛》,有印象的地方并不多,“她认为父亲的不幸和辛苦,都是她造成的。”
“不止如此—”叶秋薇说,“和同学、朋友相处出现问题时,她也总会第一时间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她在书中说,自己的这种心态,在青春期尤为严重,习惯把责任强加给自己,反倒让她失去了不少朋友,因为她们觉得她有点神经质。”
我想了想说:“确实有点神经质,她的这种心态,已经属于神经官能症的范畴了吧?”
“是的。”她说,“心理学意义上的神经官能症,主要表现就是为自己强加责任,认为凡事都是自己的错。这是一种常见的人格障碍,就陈曦而言,可能是母亲不负责任的离去诱发的。这本来是一种非常容易消除的心理障碍,但若放任不管,就有可能演化成精神病学意义上的神经官能症,从而对身心健康带来明显影响。”
听到“健康状况”四个字,我心头一震:“这就是陈曦的弱点?”
叶秋薇看着我,目光安静平缓,在这种目光的感染下,我渴望知晓真相的急躁情绪,也逐渐平缓下来。
“还不是,但这无疑很有价值。”她稍后说道,“陈曦如此压抑,还存在明显的人格障碍,却一直没有表现出明显的精神问题,你觉得这是为什么呢?”
我猜测说:“也许她天生就会自我调控?”
“几乎每个人都存在心理问题,但大多数都不会表现出来。
”叶秋薇对我的答案不置可否,“因为心理有一套完善的自我保护机制—有时候更像是自我欺骗机制。当心理出现并不严重的问题时,这一机制就会想办法自行解决:有时是掩盖,有时是疏导,有时既像疏导又像掩盖。”她看了看我,“你同意这个说法么?”
我完全同意。虽然教科书里很少提到这些,但在我的大学时代,很多老师都有意无意地表达过相似的观点。心理会自我疏导和掩盖错误,但有时候,这两种手段很难区分清楚。
我说:“不能更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