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和她说话(217)

 
别和她说话(217)
2018-04-02 06:54:07 /故事大全

我感同身受。

在杂志社工作,写作是我的主要任务之一。每一次,我都会先列好提纲,设计好架构,但写着写着,却总会不知不觉地加入新的东西,甚至表达一些违背初衷的思想。那是一种奇妙的体验,好像文章并非我一人写就,而是与他人共同完成。以前,我从没思考过这种现象的原因,听了叶秋薇的话我才明白,这正是潜意识对意识的修改与抗争。

“我明白了。”因为这种感受,我迅速理解了叶秋薇的分析,“请继续吧,说说你的发现,你是怎么在书中寻找她的恐惧根源的?”

“昏厥。”叶秋薇说,“她的每一次血压突升和昏厥,都是负面情绪的喷发导致的。而负面情绪突然喷发,肯定与现实中的某种事物有关。这种事物就像一种暗示,会在不知不觉中触及她内心深处的恐惧,从而引起负面情绪的震动。”

我舔了舔嘴唇,说:“这种事物,或者某一类事物,就是她恐惧的根源所在。”

“是的。”叶秋薇轻轻呼出一口气,抬手拨了拨鬓发,“想要找到这种事物,真的不是件容易的事。因为这种事物可能很小,小到陈曦自己都无法察觉。如果她真的在书中有所表达,也需要极为细心的研读和联想,才能有所发现。当晚,为了加深理解,我把与病发有关片段,全都重新抄录了一遍,并一字一句地做了批注。直到深夜,我终于发现了一些有价值的细节。”

“什么细节?”

她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陈曦第一次发病,是母亲离开的那天,那件事,陈曦在《隐痛》中是这样叙述的,‘那是89年的正月二十前后,天非常冷,阳光却很明媚。我时不时能听到远处的鞭炮声,现在想来,那声音就像坚硬的石块砸到墙上。她(指母亲)拖着两个行李箱站在我面前,我茫然地抱着她的腿,心中有种奇妙的感觉,好像我正在经历一场不会醒来的梦。

不远处,一个操着外地口音的男人高喊着她的名字,她回头应着,拉着箱子就要走。我死死拽着她,手指几乎要嵌进她大腿的肉里。她不耐烦地哎了一声,稍一用力,将我甩开。父亲在后面扶住我,我很茫然,眼中只有她远去的背影,耳边只有噼噼啪啪的鞭炮声,我觉得浑身发热,热得昏沉。’”

我不可思议地看着叶秋薇,觉得她就像一台有血有肉的复读机:“你—你还记得?我是说,你居然能背下来?”

“骤变之后,我就有了自己都难以理解的记忆力。”她淡然地说,“可能遗忘也是一种感性吧。”

我轻轻叹了口气,点点头问:“那么,你从这段描述中发现了什么?”

“单凭这一段,很难有什么发现。”她的语气十分耐心,“必须结合其他片段,寻找这些片段中的共同细节。关于第二次发病,陈曦是这么描述的,‘那是个生产乙炔气的车间,院里的孩子几乎每天都会进去探险。高大的钢瓶、导管中间的气阀和仪表、蓄水槽里时不时传出的诡异声响,都是儿时最神秘的梦。但母亲离开后,我有两个月没去过那儿了。一个周日,我重出江湖,跟小伙伴们闯进车间,几个大人在后面追,我们在前面跑,大人们不停地笑骂,你们这些小不点,长大了都来车间里干活吧。但这个梦想很快就破灭了,因为工厂两年之后就经历了破产改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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