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一些久远而新鲜的记忆钻入思绪,和原有记忆发生了碰撞与融合。我清楚记得:2004年初冬,我对张义军的心理状况进行了深入调查,发现他童年时期受到过狗的惊吓。后来,我正是用狗引爆了他的综合性恐惧,导致他死在了大街上。
张义军、我的族叔,是我杀掉的?!尽管我一时难以接受这个事实,但对他的调查、计划、暗示过程,全都在脑海中展露无遗。没错,是我杀了他。可是,我为什么要杀他?我努力回忆了两分多钟,还是没能想起具体原因,只是隐隐觉得,张义军似乎做过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又过了一分钟,我停止思索,再次扫了一眼张义军的名字,突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此前,我曾不止一次地翻阅死亡资料,为什么对刘向东之后的死者都毫无印象呢?其他人也就罢了,张义军可是我的亲戚,而且和我们家有着多年的来往,如果我在资料里见到过他的名字,一定不会不记得。可是当晚,我却觉得自己是第一次在死亡资料里看见张义军的名字,这该如何解释呢?
难道资料被调换过?不对——我翻了翻前七页,每一页的空白处都写满了关于死者心理状况的信息,而且毫无疑问都是我的笔迹,资料不可能被调换过。可如果一直是同一份资料,为什么我会觉得从没见过张义军的名字呢?如果我之前看到的第十一个死者真的不是他,又会是谁?我想了很久,也没能想起其他名字,反而开始觉得,自己此前好像确实见到过张义军的名字。
到底哪种记忆才是真的?我趴在书桌上,用手撑住额头,脑子有点乱。此时,老婆推门而入,走到书桌前,把手放到我背上,递给我一杯茉莉花茶。我接过杯子,她轻抚我的后背,随后一声不吭地离开书桌,从声音判断,她应该是坐到了我身后的沙发上。我喝了几口茶,原本因思索而产生的燥热顿时消散了许多。刚放下杯子,一些略显模糊的画面突然涌入脑海,在我眼前跳跃闪动,虽然极难捕捉,但我还是从这些细碎的记忆片段里,察觉到了有价值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