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那以后,陈南风便再没有出现在刘月玲的生活中。刘月玲和马明跃也开始了全新的生活。然而好景不长,婚后两个月,刘月玲的健康状况直线下降,起初只是臉色发黄,身体日渐消瘦,到后来则有了心悸、焦虑、抑郁等神经衰弱的症状。直到这时,她才重视起来,问马明跃该如何是好。
按理说,马明跃是个中医,且对他这个如花似玉的妻子爱护有加,几乎每晚睡前都会给她做养生茶,为她按摩理疗,但毕竟他所擅长的是儿科,对于成人内科,他自己也承认所学不精。而刘月玲的医术更是浅薄,当然也无法帮助自己。
无奈之下,马明跃便推荐了一位中医同道,让刘月玲找他去看病。这人是市中医院的内科主任,名叫孙乾良,在该市颇负盛名。
孙乾良问了刘月玲的症状,也看了舌相,把了脉,他认为问题不大,只是普通的气血亏虚而已,便开了些补药让刘月玲回去了。
起初的一段时间,刘月玲也似乎感觉到了药效,但渐渐地,效果就不那么明显了,甚至病情还有越来越严重的趋势。因为刘月玲比以前更瘦了,脸上全无血色,头发干枯脱落,身上不是发冷,就是发热,简直痛不欲生。望着镜中日益憔悴的自己,刘月玲每日以泪洗面,惊恐莫名。
当然,她也还会定期去孙乾良处复诊,向他汇报连日来的状况。孙乾良认为刘月玲忽冷忽热的症状很是怪异,怀疑是疟疾,并建议她去做相关检查。经孙医生这么一说,刘月玲突然眼前一亮,她说她家的别墅确实闹蚊子,她几乎每天都会被蚊子咬,她觉得孙医生的诊断很有道理,并立马换了科室,做了一通检查。然而检查结果却表明孙乾良的判断是错误的。当刘月玲拿着化验单,失魂落魄地再次走进孙乾良的办公室时,整个人都快虚脱了。
孙乾良也迷惑了,他低眉沉思了许久,终于吞吞吐吐地说道:“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
刘月玲回道:“孙医生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没关系的。”
孙乾良有些为难道:“要说你的病,其实……跟马明跃的前妻很像。”
刘月玲疑惑道:“马明跃的前妻?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孙乾良说:“我知道她已经死了,我是说她死前的症状跟你很像,甚至可以说是一模一样。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在作怪啊?比如房子的风水什么的……”
孙乾良说着说着,见刘月玲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赶紧把话锋一转,道:“要是介意的话,你就当我什么也没说。我也确实多嘴,说这些没用的干啥。”
刘月玲当然回答说“不介意”,但她出了医院后却一直在回想孙乾良的话。马明跃的前妻死前的症状居然与自己一样,这难道仅仅是巧合吗?孙医生怀疑是什么东西在作怪,说房子的风水有问题,但马明跃与他前妻所住的房子,早就被马明跃卖掉了,目前这栋别墅,明明是马明跃新买的。难道新买的别墅也有风水问题?不对啊,如果房子有问题,按理说房子里的人都会受影响啊,怎么可能只是老婆出事,老公却好好的?
她一面胡思乱想,一面浑浑噩噩地往家的方向走着,在途经一个十字路口时,她猛然望见路对面有块招牌,上面写着“易学命理研究所”几个大字,便鬼使神差般地走了进去。
里面的易学大师留着一把茂密的胡子,穿着仿古的长衫,看起来颇有些世外高人的味道。他将刘月玲的八字一排,又让刘月玲将其夫马明跃的八字一并报上,细细推算了一番,便十分肯定地说:“不是风水问题,而是你丈夫马先生命中克妻,你越弱,他越强,你越衰,他越旺,对你多有不利。”
大师的话如一桶冷水直浇得刘月玲浑身发凉,再暗暗品味大师“你越弱,他越强,你越衰,他越旺”的话,不禁感到毛骨悚然。是啊,自打她生病以来,马明跃的身体还真的比以前好了。看他每天红光满面、精气神十足的样子,哪像是五十岁的人啊?难道他真是克妻之命,伤了前妻,又来害她不成?
刘月玲越想越怕,匆匆付了咨询费,便慌慌张张地跑了出来。她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溜达着,直到马明跃打来好几个电话让她回家,她才满怀防备地回去了。
到了家中,她暗自观察着马明跃的一举一动,总觉得有些古怪。那马明跃好像有什么心事似的,时不时地会走神,而且他心中也似乎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甚至于夫妻间的正常对话,他的眼神都躲躲闪闪的,不能正视自己。难道他确实有鬼?刘月玲越想越不安,当然表面上还是要强作镇定。
晚饭后,马明跃关心地问:“今天孙医生怎么说啊?”
刘月玲含糊道:“没怎么说,还是认为气血不足,补一补会恢复的。”
马明跃端起桌上的杯子道:“给你煮了养生茶,你把它喝了,就早点上床睡觉吧。我先去洗澡了。”
刘月玲道:“你去吧。等茶凉了,我会喝的。”
马明跃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拿起几件换洗的衣服,便走进了浴室。刘月玲满腹狐疑,端着马明跃煮的养生茶四处走动,这时,她的目光落在了前些天自己买的一个鱼缸上。那鱼缸里的金鱼正自由自在地游动着,刘月玲呆呆地看了一会儿,就把手里的养生茶倒在了鱼缸里。不知怎的,她突然感到这养生茶有点古怪。马明跃明明说这是中药煮成的,但中药汁一般都呈褐色,可这所谓的养生茶却清汤寡水的,哪有中药的样子?
她就这样继续眼巴巴地盯着鱼缸里的金鱼看,大概十分钟后,诡异的事情真的发生了。鱼缸里的金鱼竟一条接一条地翻了过来,一动不动地浮在了水面上。
就在刘月玲吃惊不已时,马明跃已洗完澡从浴室里走了出来:“月玲,你怎么还没睡?你蹲在那里做什么呢?”
刘月玲哆哆嗦嗦地回答:“你难道没看见吗?鱼缸里的金鱼都死了!”
马明跃凑到鱼缸前一瞧,说:“我还真没注意。不过我早劝过你,金鱼是很难养活的。赶紧把它们都扔了,免得发臭。我困了,先去睡了。”
马明跃说完,便自顾自走进了卧室,留下刘月玲一人心猿意马地收拾残局。刘月玲一面将鱼缸里的金鱼一一舀出,一面思索着一个问题:这些鱼究竟是死了,还是昏睡过去了?她想了很久,得出的结论是:这些鱼可能仅仅是昏睡过去了。因为同样的养生茶,她已喝了很长时间,如果茶里有毒,她肯定活不到今天。她认为这所谓的养生茶有强烈的催眠作用,难怪她的身体坏成这样,却唯独没有出现过失眠的症状。
很快,馬明跃又在卧室里催促了,刘月玲极度焦虑地在外面徘徊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壮起胆子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