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刘月玲与马明跃的神情中,似乎都充满着某种戒备。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几句后,便按灭了各自床头的壁灯,盖上被子睡觉了。
刘月玲知道,她今晚是注定无眠的,但她又不得不假装沉睡,她在心里努力说服自己,她是一个喝了烈性催眠药的人。马明跃在她身边不断辗转反侧着,而她却假装熟睡,并发出了轻微的鼾声。她的身体蜷缩着,纹丝不动,而她的心却在剧烈地跳着,有好几次她都憋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就在这样的煎熬中,刘月玲听到墙上的挂钟敲打了两下,说明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了。恰在这时,刘月玲听到了马明跃的呼唤。这声音很小,也就是“月玲、月玲”地叫了两声,是马明跃凑到刘月玲的耳边发出的。刘月玲没有理会,仍然假装睡觉。马明跃见妻子没有任何反应,便轻轻掀起了被子的一角,小心翼翼地下了床。
刘月玲的心脏仿佛要跳到嗓子眼了,但她却不敢回头,依旧一动不动地脸朝里躺着。很快,她听到马明跃开门出去了,紧接着,旁边书房的门“吱”的一声打开了,马明跃似乎在书房里搜索着什么,发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没多久,书房门关上,卧室门开启,马明跃又重新爬上床,把身子贴近了刘月玲,又轻轻地叫了几声“月玲”。刘月玲咬紧牙关,屏声静气,大气都不敢喘一口。不久,她感到自己身上的被子被马明跃缓缓掀开了,随之而来的,是胳膊上的一丝疼痛感,这疼痛不是太厉害,因此刘月玲才得以忍住,没有喊出声来。过了一会儿,马明跃又温柔地抚摸着刘月玲的手臂,深情地说了一句“我爱你”。之后,他又跳下床,去了趟洗手间,从洗手间出来后,又再次去了书房。大约在书房停留了十来分钟后,才最终回到卧室,回到刘月玲的身边睡觉。
很快,马明跃便沉沉睡去了。而刘月玲则悄悄地睁开了眼睛,只见清冷的月光带着黎明前的雾气,透过纱窗,恍恍惚惚地浮动着,如梦如幻……
第二天,马明跃照例是七点半起床,因为他要在八点半前赶到诊所,给患者看诊。往常,刘月玲总是夫唱妇随,与之同去,但今天刘月玲另有打算,她说自己身体特别不舒服,想晚点起来。马明跃还是温和地笑着,安慰刘月玲不要牵挂诊所的事,安心在家养身体。说完,马明跃便去卫生间洗漱一番,接着匆匆出门了。
刘月玲哪里睡得着,一等马明跃离开,她就赶紧下了床。洗漱完后,她便驱车来到了市里最大的数码广场。在一处专卖摄影设备的柜台前,她向营业员打听道:“我想买一部微型摄像机,可以放在皮包里进行伪装,并可以在夜晚弱光条件下进行拍摄的那种。”营业员为她挑选出了相关产品,虽然价格不菲,但刘月玲还是毫不犹豫地买下了。
当天晚上,马明跃还是独自一人在厨房里为刘月玲煮了养生茶。这回,刘月玲趁其不备,将它倒在了马桶里。而这之后的进展,便一如昨天,唯一不同的是,刘月玲把往常扔在沙发上的皮包,放在了床对面的书桌上。次日七点半,当马明跃出门上班后,刘月玲便迫不及待地打开皮包,取出了里面的摄像机,进行了视频回放。
还是凌晨两点钟,马明跃在轻唤了几声“月玲”后,悄悄下床,往卧室外走去。这之后,由于摄像机的视角有限,马明跃一度消失在了镜头之中,而等他再次出现在镜头中时,他的手中已多了一个针管。
就这样,马明跃拿着针管重新爬上床来,一手轻轻掀去了刘月玲身上的被子,一手熟练地调试着针管。由于夜间拍摄的缘故,马明跃的眼睛时而发出红色的光亮,像一头野兽,对着刘月玲的肉体,虎视眈眈。突然,马明跃手中的针管朝着刘月玲的胳膊扎了下去,慢慢地,从刘月玲的身上抽出一管子血来。马明跃的眼睛闪烁着饥渴的光,他的嘴巴大张着,仿佛随时会流下口水来。他满意地看了看针管中的血,又熟练地从一边的书架上取下一个纸杯,缓缓将血注入到杯子中,贪婪地喝了下去……
强烈的恐惧刺激着刘月玲的胃神经,她感到一阵剧烈的恶心,便一头扎在水槽里,大口大口地吐了起来。吐完后,她只觉得浑身发冷,整个身子都惊恐地颤抖起来,以至于脸上的每一寸肌肉都扭曲到变形。她疯狂地尖叫着,野兽般地团团乱转,披头散发的样子使她看起来像一具行尸走肉。
她不敢再在这别墅里停留,便一把抓起桌上的皮包,惊慌失措地逃出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