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我自己都觉得没必要再查下去了。野野口伪造的不在场证明已经被拆穿,他和日高之间的恩怨也已真相大白。说老实话,我甚至为自己的工作表现感到骄傲。
我之所以会产生怀疑,是在病房里帮野野口做笔录的时候,脑子里突然进出某个想法,不过,当时我没有理它。因为那个想法太过奇怪,也太超现实了。
不过,就算我能暂时忽略,也无法一直避开,那个古怪的想法在我脑海盘旋不去。说老实话,从逮捕他以来,我就经常有种误入歧途的不安,如今这种感觉又更加明显了。
或许是因为不管就刑警工作或人生历练而言,我都还很生嫩,所以才会产生这样的错觉。这是非常有可能的,可是,我却一直无法说服自己就此让案件画上休止符。
为求保险起见,我试着重读野野口修所写的自白书。结果,我找到了好几个先前不曾看出的疑点:
一、日高邦彦以杀人未遂的证据为要胁,强逼野野口帮自己代写作品。不过,反过来说,如果野野口抱着舍弃一切的觉悟,主动向警方投案的话,那么日高也会遭受某种程度的损失,说不定会因此断送作家的生命。难道日高不担心这个吗?虽说到最后野野口以不想连累日高初美为由,没有去自首,不过,一开始日高邦彦应该没有把握事情会这么发展吧?
二、日高初美死后,野野口修依然没有反抗,是为了什么?笔记里他自述,是因为懒得和日高打心理战。不过,在这种心态下,一般人应该会选择舍弃一切,出面自首才对呀。
三、认真计较起来,那卷带子和那把刀子真的可以作为杀人未遂的证据吗?录影带拍的只是野野口侵入日高家的画面,而刀子上也没有血迹。此外,除了凶嫌和被害者以外,在场的只有共犯日高初美一人。根据初美的证词,野野口被判无罪的可能性应该也不低才对。
四、野野口写到自己和日高的关系,说他们变成“合作无间的伙伴”,这种情况下结成伙伴,有可能合作无间吗?
关于以上四点,我试着向野野口求证,然而他的回答千篇一律,不外是:“或许你会觉得奇怪,不过,事实就是这样,我也没有办法。现在你才来问我为什么会那样做,或为什么不那样做,我也只能说连我自己都不清楚。总之,当时我的精神状况不是常理可以推断的。”
野野口要这么回答,我也没有办法。如果是物质层面的东西,我还可以提出反证,偏偏这四点都是心理层面的问题。
此外,还有一个一直让我觉得不对劲的最大疑问,一言以蔽之,是“个性”的问题。
比起我的上司和其他办案人员,我对野野口要了解多了。在我的认知范围内,这个人的个性和他在自白书里所讲的那些内容,怎样都凑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