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疑案(2)

 
半夜疑案(2)
2015-04-01 22:24:31 /故事大全

喝令之下,几个衙役便把玄通子的十个指头夹于棍内,可怜玄通子当时就给夹得哭天喊地,哀叫声声,而知县老爷却仍然冷笑不止。终于,玄通子捱不住十指连心的痛楚,悲愤地大喊一声:“老爷,别夹了,我招,我招!是小人图财不成,用毒药害了陈监生性命。”

知县得意地大笑一声,道:“早说不就免受皮肉之苦了吗?”于是让玄通子画了押,当即判成死罪,待申报朝庭取得批文后问斩。

银子没骗到,却莫名其妙地把自己骗成了死囚,玄通子捶胸顿足,悔恨不已,然事已至此,他也只好自认倒霉。

再说陈希贤把江湖术士玄通子送入大牢,回家办了父亲的后事,便把父亲的药炉丹灶之类东西统统砸了个粉碎,决意重振家业,一心一意过好日子。后又变卖了几个女婢,以节约开支。

当时,有一个叫李一郎的人与陈希贤同乡,30多岁,是个富户人家,常喜欢拈花惹草,出入烟花之楼,新近又死了妻子。他听说陈家使女大都标致艳丽,便不嫌价高来求一见,结果一眼看中了妩媚多姿的春花,便将她买回了家去。

李一郎见春花容貌出众,风情动人,十分的喜爱。再说两人年岁相当,又正处人生旺季,你贪我爱,日子过得神仙般逍遥快活。李一郎本就是个花花太岁,对风花雪月的一些风流轶事很感兴趣。高兴的时候,便向春花探问他在陈监生家的日月风光。春花始不肯细说,但只要喝得有了几分醉意,她就口无遮拦了。常挠得李一郎心痒难抑,欲罢不能。

仲秋之夜,李一郎的一个狐朋狗友送了一小坛陈酒,趁着银色月辉,夫妻二人推杯换盏,对饮了起来。把春花灌得半醉的时候,李一郎又饶有兴趣地问起了陈家的旧事。春花说:“他家呀,什么都好,就是动不动要吃药。只有一日正快活时,老当家的突然就一命呜呼了。“

李一郎不明白,忙问:“怎么就一命呜呼了呢?”

春花醉醺醺地说:“口鼻流血,四条腿一伸,不就一命呜呼了吗?”

李一郎又问:“怎么口鼻流血?是谁下了毒?我听说陈监生是术士毒死的,莫非不是?”

春花道:“哪里是术士所为?恐怕至今,那老术士还不知老家伙是怎么死的呢。唉,活该那老道士倒霉了。”

李一郎又问:“莫非你知道内情?说来我听听。”说着,又殷勤地为春花添酒加菜。

春花酒酣耳热,就把那日与陈监生的事说了出来。原来,陈监生有二妻四婢,唯有春花是他的心头肉。那日晚上,陈监生嘴里说在书房过夜,与玄通子切磋炼丹之术,其实暗中已约好了春花晚上出来,同到旁边小室亲热。陈监生先和玄通子共宿一室,待到半夜玄通子睡着了之后,便悄悄地到书房旁的小室中与春花约会。无奈他年事已高,空有雄心却无耐力,弄得春花一个劲儿嗔怪他是老废物,羞得无地自容的陈监生猛然记起白天玄通子赠送的药丸,于是取出一粒将就着唾液咽下。说来也怪,陈监生吃了药丸后,竟然有如猛虎下山。谁知正痛快的时候,陈监生突然脸红脉胀,心跳加速,双目发赤,随即所弱手软,连叫一声都没来得及就口鼻流血,滚落一边去。见此情景,春花吃了一惊,连声问:“这是怎么了?这是怎么了?”去扶陈监生,却声息全无。春花慌了手脚,忖道:“这事才糟糕,若声张出去,我岂不要落个害人性命的罪名?反正无人知道,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于是慌忙穿好衣服,也不管陈监生到底是死是活,悄悄地溜出了小室回自己的卧室中去了。

李一郎听完,问春花道:“这样说来,你当时就不该瞒着,急忙叫人来,陈监生或许还可以救活。”

春花道:“我当时吓了个半死,躺都来不及,哪还顾及得了那老家伙的死活?再说了,他那两个小妾若知道我和陈老爷子暗暗相好,不活剥了我才怪呢。”

李一郎叹口气,说:“照这样看,你也是个无情无义之人了。”

春花早已酒醒,闻言并不气恼,反瞟了他一眼道:“你还嫌我不救他,若救活了他,今日我这身子就还在陈家,哪有你快活的份?”说着,两人一起笑了起来。

虽是取笑的话,但从此李一郎心里毕竟有点嫌恶春花了。他觉得春花不是个良善的女人。于是朝暮情义,渐渐不投。春花看出了苗头,可也悔之晚矣,心里时刻不安。

还是春花刚过李一郎的门时,李一郎的母亲就嫌春花是个二手货,没有从一而终的贞德。便常说些难听的话给春花听,春花虽说是个从烟花酒楼走出来的风尘女子,可说多了,她心里也不高兴,于是婆媳关系闹得如水火不容。幸得李一郎宠爱,她才安稳了身。可如今李一郎也嫌弃她了,春花的日子过得如履薄冰、提心吊胆。

一日,李一郎又丢下春花,一个人独自外出快活,而春花正躺在房中伤心哭泣时,不知什么缘故,婆婆又在房外恶语相骂:“你只弄死老公鸡的淫贱鸡,光吃白食,还不快些给老娘死外头去。”随后便传来一阵鸡的尖叫。

春花听了,知道婆婆又在指桑骂槐。自古妇人多短见,羞愧难当之下,春花便喟然长叹一声,一根绳子吊在了房檐上。没有多久,就脚一蹬,腿一伸,魂归西天了。

无人防备的事,会有谁来施救呢?

傍晚时分,在烟花酒楼风流快活了一天的李一郎哼着荤腥腥的调子回到房中时,才发现春花那早已冰冷的身体悬挂在木梁上。毕竟春花是自己的过继夫人,见如此惨境,李一郎也有些不忍心,哭了起来。婆婆一见,口中连连叫苦不迭:“不该骂她几句,谁知她还有一些烈性,想不开就寻了短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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