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高手留痕
“是的,那就是杜志民,他自己。”罗友军说。
“啊?当时根据现场,我们都总结出自杀是不可能的。再说了,他为什么要替换成有毒气体?”小李震惊了。
“首先,自杀不成立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他怎么做到没有任何辅助的东西,却能够达到绳索的高度。我们都被一个惯性假象迷惑了,一直认为死者必须寻找一个东西来辅助,那如果这个东西在使用后自己消失呢?”
“消失的高度?”小李很费解。
“死者自杀位置的下方,是一张摆设很不正常的地毯。我发现这张地毯并不像一般家庭那样,为了美观铺在房子中央,而是一侧紧贴墙角。后来我发现,地毯其实和墙之间还有一个隐藏在小纸箱里的小型真空抽气机。所以这张地毯其实本身就是一个很大的橡胶气囊。如果往里面充进足够的气体,地毯就会鼓起来形成一个巨大的气囊,这样就能达到绳索的高度。然后他站立上去将绳子套在脖子上。但是在登上这个大气囊之前,他启动了真空抽气机,并且提前设置机器在运作后自动停止。当气囊里的空气被渐渐抽完,气囊就高度降低,他也就被吊住了。因为采用的是机器抽气,所以里面存余的空气就很少,气囊恢复成正常地毯的样子,毫无破绽。因为人人都会认为这仅仅是张地毯,对箱子里的抽气机当然就很容易忽视。杜志民自杀时间,选择在夜深入静的时候,就是避免别人发现充气和抽气声而导致计划失败。”
“可是,可是我爸为什么要大费周折地伪装成他杀呢?”杜婷问道。
“是的,这个世界没有人自杀,却还费尽脑力伪装成为他杀的假象,这简直是多此一举。除非,他必须想要达成什么效果。我想如果要伪装成必须的他杀,这算是最好的一种方法了。但是恐怕要让他失望了,他的这个计划因为凌风的二次犯罪而露出了破绽。凌先生,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为什么要投毒了吧?”
凌风缓缓地说道:“我其实也是一个侦探小说写手,认识杜婷的时候,杜志民因为我的侦探小说天赋,接纳了我和他女儿交往,但是条件是我写的故事必须让他先看一遍。我原以为他作为一个大作家,会给我指导的,谁知道他最出色的一本侦探小说里,竟然盗用了我的创意。他的小说也因为这个创意,备受悬念文坛关注。我很气愤他盗取我的创意,而抹杀了我的前途。但是有一点我必须说,这次投毒其实是我和他商量好的一个计划而已。”
“什么?杜志民会和你计划这样的事情?”没想到最后会有这样一个意外。
“是的,我因为他盗用我的创意去找过他。谁知道他竟然骂我不思进取,只徘徊在过去的想法里。但是他告诉我如果我能实施一次对他的天衣无缝的‘暗杀’,手法做得让他满意,他会向大众公开道歉,并且给我更大的发展空间。当然这样的暗杀仅仅是点到为止,所以我发射的并不是毒气。没想到他竟然发现了我的手法,将气体替换,至死了还要故意陷害我。”凌风说道。
“不,你误会爸爸了,”杜婷含泪说道,“你难道没有发现,爸爸在使用你的那个创意的故事里,将风格改变了吗?你的那些侦探创意都是黑暗的,残暴无情的,没有仁义和道德。爸爸曾经跟我说你是个写侦探小说的好苗子,但就是故事缺少人性温暖和善良,只是一味地屠杀和血腥。他将你的创意公之于世之后,受到了很多负面的回应,这才让他备受关注,爸爸顶着功败垂成的压力,就是想让你知道你的创意是不被大众接受的。其实爸爸的新小说已经写完了,他之所以不将剩余部分发给出版社,是因为他希望这部小说的后半部分由你来创作。就是希望你能感受到他侦探小说里的温情,延续他的温情风格并发挥你的精彩创意,助你一夜成名!”
凌风听着,一时半会说不出话来,这个的确是他万万没想到的内情。
“队长,那杜志民为什么要千方百计地伪装成他杀?还故意替换成有毒气体呢?”小李问道。
罗友军轻轻附在小李耳边:“我刚才派人查出来了,杜志民患有癌症,已经到了晚期,没几天的时间了。作为一个侦探小说名家,他为自己买了一份很大的保险,根据合同,如果是意外死亡,没有自杀可能的话,自己的女儿能得到一大笔保险赔偿金。想必这也是为凌风以后出书,做充分的资金准备。而且自己在小说未写完之前意外死亡,不会有人怀疑到凌风续写的作品是否有他的参与。杜志民毕竟是高手,凌风做到如此准确发射,不经过提前训练是很不可能完成的。杜志民肯定提前就发现了凌风的计划。他之所以替换为有毒气体,是因为他相信凌风能将‘暗杀’计划实施得相当完美,不留下丝毫的破绽。他故意做成他杀的样子,目的就是扰乱我们的视线,让我们找不出凶手。”
小李感慨道:“高手就是高手,到死还能玩出这样的戏法。不过,他没想到,我们警方也会有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