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篇推理】阴阳路(8)

 
【中篇推理】阴阳路(8)
2015-05-07 15:28:07 /故事大全
第七章 疯了的接生婆

四号楼的病人几乎都迁出去了,空空荡荡的。

钟辰轩站在五楼的电梯口,沉思地说:“原来那天田悦出事的时候,采桦就住在她楼上的病房?”

程启思怔了一下,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从一间病房里传出一声女人的惨叫声。

钟辰轩叫了起来:“那是采桦的声音!”

两个人冲到了那间病房,一推开门,只见一个躺在床上的年轻女人,正脸色惨白地半撑起身,死死地盯着门口。

程启思一时间有点愣神。这个女人很美,非常秀丽,眉目如画。

即使是在如此惊惶的时候,她依然美得让人吃惊。

他也明白了,这就是他一直闻其名却未见其人的孟采桦。他不禁在心里骂文桓,有这么美的妻子,居然还在外面拈花惹草?

“辰轩,辰轩……那个穿黑衣服的老婆婆……她抢走了我的孩子!她……”

钟辰轩忙问:“她往哪个方向走了?”

“那……那边……”孟采桦大声地说,她整个人摇摇欲坠,随时像是要摔下床似的。钟辰轩用力摁了摁叫护士的铃,跟着程启思就追了出去。

这是一条“L”型的走廊,因为还是中午,没有开灯,反而显得黑暗。只见在拐角的地方,有个黑色的矮小人影正极快地移动着。

程启思失声叫了出来:“接阴婆!”

看那人的身形,和那人走路的模样,跟他们那天午夜时分所见的那个黑衣老妇人十分相似。

因为拐角处十分黑暗,想再进一步看清楚也是不能了。人影消失在了拐角那里,当程启思和钟辰轩追过去的时候,那里却只有一堵墙挡在面前了,刚才那个黑色人影

已经不见踪影了。

程启思想起了于静曾经说过的话,这幢四号楼的东侧和西侧是完全隔开的。看来,就是这堵墙把两边隔开了?右边有两个洗手间,一个是男洗手间,一个是女洗手间

门都是虚掩着的。

程启思进男洗手间晃了一圈,一个人也没有。他又走到女洗手间前面,犹豫了一下,敲了两下门,没有回应。

钟辰轩正站在左边的窗子前,窗子也是从里面关上的。他试了试,推不开。

外面不远处有一幢房子正在修建,站在这里就能听到机器的轰鸣声,挺吵闹,但病房那边还是很安静的。

程启思一推开女洗手间的门,就发出了一声惊呼。钟辰轩一回头,只见一个人正倒在女洗手间的门口。

“伯母?!”

程启思听钟辰轩叫这个昏倒的女人作伯母,也呆了一呆。“她是?”

“她就是若兰的母亲,文致越的妻子,胡月仪。来,帮我把她扶起来。”

钟辰轩一面说,一面把倒在地上的人扶了起来,程启思忙上前去帮忙,把胡月仪送回了孟采桦的病房。

让他们吃惊的是,除了两名护士,于静也在病房里。

孟采桦一看到胡月仪,就叫了起来:“妈!您怎么了?宝宝呢?宝宝在哪里……”

“副院长!氨院长!我们在四楼发现了这个……”

一个护士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她的左手拎了一把黑伞,右手却提了一只铁桶。看到这两样东西,几乎在场所有人的神经都紧绷了起来。

程启思一把将这两样东西给抢了过来,往桶里一看,鲜红的都是纸钱。他看了看另一只手的黑伞,这伞倒没什么出奇之处,是一把相当破旧的黑色布伞,像是八零年

代的人常用的那一种。

他突然觉得手里提的桶在轻微的摇动,却并不是自己在动,心里一惊,忙把桶上血红的纸钱拂开了。他的手指触到纸钱的时候,只觉得一阵湿湿黏黏的感觉,心里一

阵阵的发毛。

纸钱一掀开,就看到桶里有个婴儿,光着身子,正睁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看着自己。程启思这一惊非同小可,忙把那婴儿抱了出来。

“这个孩子……是不是妳的孩子?”

孟采桦一声尖叫,急忙伸出了手。“宝宝,你跑到哪去了?你的衣服呢?这样会着凉的啊……”

程启思把孩子递到了她手里,孟采桦忙把孩子紧紧抱在怀里,拼命吻着孩子的小脸,眼泪止不住地落了下来。

于静低声说:“她身体很虚弱,刚才又受了刺激,让她休息一下吧。我还是先去看一下月仪。”

刚才于静已经让两个护士把胡月仪扶到隔壁病房的床上躺下。几个人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看到胡月仪已经醒了过来。

胡月仪一见于静,就拉住了她的手。“于静,刚才……刚才我看到接阴婆了。”

于静脸色一变。“月仪,妳也看到了?”

程启思站在旁边打量着胡月仪,她虽然已上了年纪,又是刚从昏迷里醒来,但依然是气质温雅,谈吐细致。他开始相信钟辰轩的话,胡月仪若是年轻的时候,必然是

个像画一样的美女。

胡月仪轻声地说:“我正在洗手,忽然从镜子里看到后面有个人在看着我……那是个穿黑衣服、披头散发、年龄跟我差不多的女人……她看着我笑,笑得非常诡异…

…我想回头,却不敢回头。我想起了致越讲过的那些话……”

她叹了一口气,“我也真不争气,居然就那么昏了过去。”

于静安慰地拍着她的手背,“谁见到这种事不会害怕?妳本来身体就差。放心好了,采桦没事,孩子也没事。”

胡月仪吁了一口气。“那样就好。珊珊正在照顾她吗?”

于静犹豫了一下,程启思开了口:“胡教授,杜珊珊在大约半个小时前,从一号楼的十多层坠下,当场死亡。”

胡月仪怔住,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在说什么?珊珊死了?这不可能,我们是一起来的……”

“我正要向妳请问,来青田医院后你们去了哪里?”程启思问。

胡月仪想了一想,“致越把车停在了四号楼,我和珊珊把采桦扶下了车,珊珊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说她有点小事要办,马上就回来。于是我就和致越把采桦送

到了五楼的病房里……这时候,致越接了个电话,说有点急事要去学校,就先走了。

“我就在这里陪采桦……采桦抱着宝宝,她精神不太好,我就让她睡觉。我去了一趟洗手间……然后,就遇到了那个……”

钟辰轩问:“杜珊珊没有说她有什么事?”

胡月仪想了一想,“没有,她是在这家医院工作的,有些小事要办也是很正常的,我当然不会追问。”

她声音开始微微颤抖,“刚才这位警官说的是真的?珊珊……她死了?怎么会,她离开的时候完全看不出一点异样,怎么会跳楼自杀?”

程启思面无表情地说:“她不是跳楼自杀的,她是被人推下去的。”

“程警官!”于静大声地打断了他,“在没有证据之前,请你不要这么武断。你这样随意胡说,会影响我们医院的形象的。如果接连发生两件他杀案,别人会认为我

们医院里藏了一个杀人犯,青田医院以后该怎么办?”

程启思冷冷地说:“对我而言,揪住凶手才是最重要的。何况,把凶手抓到,对你们医院岂不是更有利吗?难道一个有接阴婆的传闻流传的医院,会让前来待产的产

妇感到安心?”

于静还想说话,胡月仪握了握她的手。

“于静,妳的脾气还是不改,遇到事还是那么冲。程警官,我们各自的立场不同,于静是为医院着想,而我得为我的儿媳

和我的孙子着想。

“可是,我们能告诉你的事,都已经告诉你了,你为什么还要冷潮热讽和穷追不舍呢?”她朝站在一旁的钟辰轩求助地望了一眼。

钟辰轩朝程启思使了个眼色,程启思叹了口气,走了出去。

钟辰轩朝胡月仪抱歉地笑了笑,也跟了出去,低声埋怨道:“你干么那么咄咄逼人?我知道你急着想破案,但那是我的长辈,你留点情面不行么?”

程启思哎了一声,说:“好吧好吧,都是我错。这两天天气热,我也热得昏头昏脑的,有些话头脑一热就说出来了。”

钟辰轩望着窗外,阳光耀眼到白亮的地步,几乎让人睁不开眼睛。“你把那两样东西带上了?”

程启思左手拿伞右手提桶,那模样很是滑稽。“这就拿回去化验化验。我倒想看看,这些东西是不是真从幽冥而来?”

钟辰轩和程启思坐在一家咖啡厅里,每次有人进来,玻璃门一被推开,便涌进来一股热浪。

程启思不断的在给咖啡杯里加冰,直到加得咖啡都快要溢出来了。

“你真那么热吗?”钟辰轩浅浅地啜了一口咖啡,横了程启思一眼。

程启思有点不耐烦地说:“我们都在这里坐了一下午了,文桓连出都没有出来过。监视他干什么?你真怀疑他?他可是你的老同学啊。”

“你不是一直讨厌他吗,现在怎么帮他说起话来了?”钟辰轩悠悠地说。

程启思笑笑说:“讨厌归讨厌,对这个文桓了解些之后,觉得这个人实在不是杀人的类型。我看他对田悦,也是真心的悲伤。”

他的声音渐渐低沉了下来,“我在梦里,老是看到田悦,看到她脸上那个近于凄伤的笑容。我耳畔老是回荡着她那句像浮在雾气里的话……她叫我去看那条路?为什

么?”

“那条路是阴阳路。”钟辰轩淡淡地说。

“田悦也把你拖上了这条阴阳路。你为之痛苦,启思。别告诉我,你对林明泉之死还怀有愧疚之心?就算是同事一场,他杀了那么多人,而且用了那么残忍的手法,

你应该杀死他!”

“辰轩!”程启思忍不住打断了他,“你不要忘记,如果没有你,林明泉也未必会做出那些事来。你是始作俑者,一直都是。

是你用巧妙的手法在幕后诱导林明泉犯罪……”

钟辰轩冷冷地说:“想不到你还一直记着,还记得如此之牢。”

程启思挥了挥手,似乎想把那些不愉快的记忆一起挥去。“好了好了,是我不该提。我只是觉得迷惑,为什么田悦会说那些奇怪的话?为什么硬把我拖上了……好吧

如你所说的……阴阳路?她难不成是想……”他猛然间打了个寒噤,“报复我?因为我杀了她所爱的人,她想报复我?”

钟辰轩说:“你想得太多了,人是会遗忘的,就算你对田悦内疚,你还是会慢慢淡忘。用自己的性命,为了一个本不值得的男人来报复,实在不是件明智的事。”

程启思正想说什么,忽然瞪大了眼睛,盯着对面文桓的诊所。钟辰轩也回过头去看,只见文桓正亲自送了一个老人出来。

文致越。

“胡月仪不是说文致越有急事去学校了吗?怎么抛下妻子跟儿媳妇,一个人跑到文桓这里来了?”

程启思狐疑地说:“他有事找文桓,难道不应该一通电话把文桓叫过来?这么热的天气……”

他起身就想过去,却被钟辰轩一把拉住了。

“启思,你去找他们,也问不出什么来的。”

程启思看了他一眼,钟辰轩的眼神带着一丝恳求。他吸了一口气,又重重地坐了下来。

“辰轩啊,我知道他们是你亲戚,你另眼相看。可是,这文家明明跟田悦的死脱不了干系,你这样子,叫我怎么查下去?”

他说到这里,忽然又看了钟辰轩一眼,这一眼里却带着些怪异的味道,“难不成,你已经知道了些什么?你有线索了,却为了维护文家,而不肯开口?辰轩……”

钟辰轩为难地皱了皱眉,还没开口,程启思的手机就响了。程启思按下了接听键。

“喂?陈了?不会吧,这么快就有结果了?什么?你再说一遍?”

过了好一阵,程启思才把手机放了下来。他看着钟辰轩,慢吞吞地说:“杜珊珊在跌下去的时候,服用了安眠药。”

钟辰轩一呆。“那就是说,她当时还处于昏迷状态?在跌下去的时候?安眠药是被注射的,还是服用的?”

“听陈了说,应该是和着水服用下去的,那种安眠药可溶于水。”

程启思沉重地盯着他看。

“粗略地估计,她服用安眠药,大约是在半小时到一小时以前。按这个时间来算……她被下药的时间就在文家,或者是文

家把她送到医院的车上。

“你说过,你在文家见到了杜珊珊,那时候她还是好好的,也就是说,可能你一走,杜珊珊就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服下了安眠药。医院里,如果有一个病人被人架着送

上楼,也是再常见不过的事了。

“昏迷的杜珊珊被人扶进了电梯,送到了较高的楼层,放在了窗台上。然后,凶手站在旁边,小心地把窗子一点点推开,杜珊珊就会落下去。而她的一根头发,被绊

在了窗上……

“凶手再把窗户从里面扣上,只不过,我们来得比较急,那人还来不及把现场清理完毕,我们才能找到那根头发。你不是奇怪杜珊珊掉下楼为什么没叫吗?她根本就

是昏迷着的!”

钟辰轩反驳说:“那为什么还要制造她是坠楼的假象?那不是多此一举吗?一验尸,就知道杜珊珊跳楼的时候是昏迷的,根本就不可能被误认为自杀!”

程启思忍下了一口气,沉着声音说:“我不跟你争。这个案子的疑点很多,我也不指望你帮我,只要你不妨碍我就行了。”

钟辰轩看了看他,没有说话,站起身就走了。

一般钟辰轩生气的时候,程启思都会赔不是,但今天他也气得不轻,懒得再理对方了。他把自己面前的冰咖啡给喝完,结了帐就开车赶往警局。

办公室里只有君兰一个人,自从上次郑琪儿那件案子之后,程启思总是有意无意地躲着君兰。对于这样一个可能是凶手的女同事,程启思心里总是说不出来的别扭。

虽然那桩案子中的欧阳若兮,在自杀前承认自己是最后的凶手,事情也算是结了。但要程启思若无其事地再对着君兰,实在是不可能。

君兰看到程启思,迎了上来。“启思,怎么样了?”

“没什么发现。”程启思抹着头上的汗,“龙宇和莫明呢?都出去调查了?”

君兰垂下了眉,她的双眉淡淡的像两抹烟雾,有种楚楚动人的韵致。

“是啊,龙宇去青田医院了,莫明说他要再去一趟田悦的家,然后去文桓的诊所,看看田悦这一年来在诊所有没有关系比较好的护士姐妹。”

程启思在心里暗想,哪里会有?田悦这段时间,接触多的除了文桓,也别无他人了。他又问:“陈了在吧?”

“在,他正在等你。”君兰回答。

“他说结果已经出来了,现场的确是田悦的血。”

程启思心里一颤,忙向法医部走了过去。虽然他一直不愿意去想,但君兰在现场说过的那句话,还是一直在他脑子里回响。

田悦身体里流出来的血……

已经到了晚上六点钟,但天上的太阳似乎还完全没有收敛的趋势,一心一意地在放射着刺目的白光。

钟辰轩站在一幢带花园的房子前面,正门前挂着一块不太显眼的牌子:“安乐养老院”。

这儿的绿化很不错,花木茂盛,虽然都不是什么很名贵的花草,但在这样的天气下,看到一片绿意很是舒服。

“你找谁?”一个女人走到门口,冲着钟辰轩问。这女人大约五十来岁年纪,穿一身看起来很凉爽的花绸衣裤,趿拉着一双拖鞋。

钟辰轩忙说:“我找罗冬梅。是她女儿罗双让我替她来的。”

女人看了一眼他手里提着的水果和礼品,指了指说:“往那边,左边数过去第三个房间。”

钟辰轩谢过了她,依着她的指点走到了那个房间前面,敲了敲门。门里没人回应,那女的又远远嚷了起来:“推门进去吧,她听不到的。”

钟辰轩蹙了一下眉,推门走进去了。

这是一间很小的屋子,窗上糊着绿色的窗纱,有一台小风扇在转动,但对于积着的暑气似乎并没起到什么作用。

屋子里的陈设也非常简单,只有一张铺着凉席的木床和一张桌子,两把椅子。一个老妇人端坐在椅子上,正对着风扇。

她的头发已经全白了,脸上满是皱纹。

钟辰轩曾经听陈秀莲说,罗冬梅年轻时候长得很漂亮,但在这个老妇人脸上,不要说美丽了,甚至连生命都几乎看不到。她的眼珠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前方,钟辰轩进

来,她也好像完全没有意识到。

钟辰轩把带来的东西在桌子上放了下来,然后拉过一把椅子,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然后,他从衣袋里取出了一个带着一条金炼的水晶球,放在了桌上。

程启思赶到安乐养老院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了。他打钟辰轩的手机,一直是关机,打到自己家,钟辰轩也不在。

他想起还有一桩事没做,就是去养老院拜访罗双的母亲,那个跟“接阴婆”有关的人,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开车过来了。

他一到大门口,就觉得有些不对。虽然天色已晚,养老院里却是连花园都亮着灯,吵吵嚷嚷地围了不少人,还有一辆救护车停在门口。

程启思急匆匆地甩开人群走了进去,迎面碰到两个穿白衣服的人,抬着一副担架出来。担架上的人,是遮住了脸的。

另一个中年男人,看起来应该是医生,正对一个女人说着:“这个老太太的事,我不认为是意外。我看,你们最好是报警。”

那个女人还没来得及说话,程启思就抢了过去,出示了证件。“这里发生什么事了?谁死了?”

那个医生说:“呵,来得真巧,刚才院长打电话来,说有个老人家不行了,我们赶忙过来。已经来晚了,救不了了,不过,这老太太虽然精神状态很不正常,但身体

还是不错的。

“我周末的时候,会过来看看这些老人家,给她们义务看看病什么的,她的心脏完全没问题,血压也不高,没有什么疾病。她死得这么猝然,我看,得由警方接手才

是。”

女院长一脸愁容,说:“难道还有人会害罗老太不成?”

程启思打断她的话头。

“罗?死者的全名是?”

女院长回答:“罗冬梅。”

程启思只觉得脑子里轰的一声。罗冬梅也死了?继杜珊珊的死亡之后,罗冬梅也“意外”的死亡了?

如果说杜珊珊还跟田悦的死亡有相当接近的关系,那么,罗冬梅呢?

她只是一个半疯癫了的老太婆,如果真是有人谋杀了她,那么也未免太过于残忍,过于谨慎了!

在罗冬梅的尸体被送走之前,程启思看了一眼她的脸。罗冬梅的脸扭曲发蓝,程启思见过这样的死者,往往是由于氢化钾中毒而死的。

那天晚上,程启思的脑子里一直是昏昏然的。

也许是因为天气太热,他这一天又在太阳下跑来跑去,晒得发晕。

当罗冬梅的尸体被送走,围在养老院的人渐渐散去,程启思才走进了罗冬梅的房间。他的视线立即被桌子上的一篮水果和一个看起来价格不菲的礼盒吸引住了。礼盒

装的是人参。

水果里有葡萄,有荔枝,有龙眼,包装得很漂亮。

程启思一低头,看到地上有不少的龙眼皮,他蹲下身,仔细地把龙眼皮收集了起来,装在一个塑料袋里。

女院长也跟在他后面走了进来。

程启思问她:“这些东西是谁送来的?”

“哦,是下午六、七点钟的时候,一个年轻人来看她的时候带来的。”女院长想了想说:“这个年轻人以前没有来过,他说是罗双的朋友。”

“年轻人?”

程启思立刻警觉了起来。“他在这里待了多久?”

女院长又想了一会。“大概半个多小时吧。”

“如果再见到他,妳能认出他吗?”

女院长点点头。

“能,那小伙子长得很好看,像明星。”

程启思心里微微动了动,他正想再问什么,忽然,他看到在床角处,有什么东西在闪光。

他走到床边,弯下腰,伸手去摸。

他的手指触到了一个小小的圆滚滚的东西,冰凉的。

程启思心里觉得很诧异,捡起来一看,是一颗透明的水晶球,上面还带着一条长长的金链子。

程启思顿时觉得浑时冰冷,冷得像他触到的水晶球。

他认得这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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