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篇推理】天方夜谭(5)

 
【中篇推理】天方夜谭(5)
2015-05-07 16:09:26 /故事大全
第四章 海市蜃楼

他们往回走了没多久,面前却赫然出现了一条岔道。

程启思一呆,回头问小槿:“妳过来的时候,这里有岔路吗?”

小槿转着眼珠想了半天,“我……我想不起来了。”她不好意思地补了一句,“我是路痴,连驾照都考不了的。”

程启思无言,问钟辰轩:“左边,还是右边?”

钟辰轩说:“随便。”

程启思更无言,径直地往右边的岔路走去。

小槿没走两分钟,就气喘吁吁的了,嚷着说:“怎么这条路走起来这么累?”

钟辰轩说:“这条路虽然没有台阶,但却是上坡路,只不过坡度很缓。我们像在爬山一样,一直在往上走,妳当然会觉得比走刚才的平地累多了。”

小槿已经走不动了,整个人都挂在程启思的手臂上。

程启思开玩笑地说:“要不要我背妳走?”

他一句话还没说完,砰地一声,头就撞在了墙壁上。

这一撞,却把墙壁都撞开了,程启思摸着自己的头,喃喃地说:“我的头有这么硬?”

钟辰轩说:“不是你的头硬,是这墙壁本来就是一扇门,你一碰当然就开了。”

他皱了一下眉头,说:“奇怪,外面有光,好像是月光。我们究竟走到哪里来了?”

三个人一出去,顿时都呆住了。

外面是一大片空地,四面都由高高的山崖环绕着,中央却有一个湖泊,月亮倒映在里面,景致十分迷人。

小槿叫了起来:“这是什么地方?我们这是走到哪里来了?我明明是从小镇上走过来的啊!”

程启思缓缓说:“我想,妳是走过了山腹了。小镇就在山崖外面,面对着沙漠。妳是通过山腹里的甬道走过来的……而这块地方,是被山崖与外界所隔开的……”

这时,天上的云层慢慢移开了,奶油色的月亮露出了她的脸。当月光洒在山崖上的时候,小槿发出了惊呼声。

“这……这就是我看到的海市蜃楼的景致啊!”

在山崖上,画着一幅巨大的图画,这幅图画大得惊人,几乎布满了整片崖壁。而崖壁也特别平滑,像是被刀斧削过似的。

这幅图画,画的是一座神殿。

银色的墙,黑色的柱子,每根柱子的底部是一朵金色的莲花。

虽然只是一幅巨型壁画,但确实画得非常精美,连莲花底座上的每一个花瓣都是精雕细绘的。

程启思突然大笑了起来。“这就是所谓的海市蜃楼?这就是所谓的完整的壮观的神殿了?

“哈哈,只是一幅壁画而已!

“海市蜃楼本来就是似真似幻,经过了两次或者更多的折射,当然就会认为是一座立体的神殿了。实际上,只是一幅画而已……”

钟辰轩指了指,“你看,在壁画前面放着的那个燃着火的祭坛,那可不是画的,是真真实实的存在的。”他盯着那个祭坛。

那个祭坛原本应该是金质的,但因为长期烧着火,已经烧得发黑了。火燃得熊熊,一股混杂着怪异的味道的香气,从祭坛里散发了出来。

那种香气就是他们曾在居鲁士墓室里闻到过的香气,但因为掺杂了某种奇怪的难闻味道而让人觉得特别不适。“那上面……我指那个祭坛上……画的……很像是阿胡拉神。”

程启思借着月光,注视着那座祭坛。

祭坛上密密麻麻雕刻着各式各样的花纹与图案,尤其引人注目的是一个一个人头有翼的神祇。

一弯新月,从那带翼的人背后升起,雕刻是精细的,但手法相当稚拙,应该是很古老的文物了。

钟辰轩朝祭坛的方向走了过去(地狱)。

程启思问:“你想干什么?”

“当然是想看看里面烧的是什么。”钟辰轩说,“你不觉得那里面燃着的那股味道闻起来很怪么?祭坛里一般都会放香料,香料总该是香的,怎么会有这么一种怪味?”

其实,其中的原因程启思当然也想到了,只是总觉得有些寒毛直竖而已。

钟辰轩盯了他一眼,说:“有什么可怕的?你又不是没见过要人器官的连环杀手,还用得着怕这个?”

程启思慢慢地说:“这不一样。这种带着神秘而古老的文明的东西……总是具有某种慑人的力量,让人……心生敬畏。”

小槿一个劲地猛点头,钟辰轩低头往那祭坛里望了下去,袅袅的烟雾缓缓自祭坛升起,让人的眼帘有些模糊。

“怎么样?”程启思问。

钟辰轩抬起了头,揉了揉眼睛。“……你自己来看吧。”

程启思走了过来,他一低头,就被那烟熏得想流眼泪。

他强忍着眼部的不适往里面一看,立刻转开了脸。

在祭坛底部的余烬里,还有没有烧尽的内脏器官,看大小和形状,应该是属于人类的。

“看来,我们在甬道里看到的那具尸体的内脏,就在这个祭坛里。”钟辰轩说,“只是不知道,馆长的……是不是也在这里?”

钟辰轩沉默地望着程启思。

程启思实在受不了他那样的眼神,说:“有话你就快说。”

“我是在想……我们究竟到这里是来干什么的?”钟辰轩慢吞吞地说,“找你表弟?找宝藏?找凶手?”

程启思一皱眉。“你这是什么意思?”

钟辰轩环视着四周。“这里真的可能会有宝藏吗?居鲁士大帝的宝藏?”

程启思吃了一惊。“你什么意思?”

钟辰轩扬了扬眉。“藏在沙漠里的古城,这样的传说并不少,不是吗?你别忘了是什么指引我们到这里来的。”

程启思不可置信地说:“你难道以为,居鲁士大帝真正的陵墓就在这里的沙漠中?那座小镇里隐藏了一座存在了几千年的古城,而我们进来的甬道则是入口?”

小槿张大了嘴。“古城?居鲁士?你们在说什么?居鲁士的陵墓应该在帕萨迦代啊,我去那里看过,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程启思简单地说:“罗景就是为了寻找居鲁士陵墓里的宝藏才来到这里的。他找妳要那颗蓝宝石镶的黄金饰物,也许就是能够进入这座陵墓─这座传说中的古城的关键。”

他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看着小槿,“那颗宝石……妳又是从哪里得来的?”

小槿说:“这我也不知道了,那是我外祖母留给我的,我一直收藏在保险箱里。外祖母叮嘱我,这颗宝石不能拿出去给别人看,所以我也一直没有戴过。

“而且,那颗蓝宝石不是镶嵌过的珠宝,是完整的一大颗,没经过切割,真正完美的宝物。因为罗景是学考古的,所以我给他看过……如果不是他要,我也绝不会带出来。”

程启思疑惑地说:“妳的外祖母……”

钟辰轩的目光一直在小槿脸上打转,这时候问:“小槿,妳的父亲是中国人,还是母亲是中国人?”

小槿说:“我母亲是中国人,我父亲是中国和英国的混血。我身上属于西方人的特征,大概只有这双眼睛。”

“可是,妳的眉毛,妳的鼻梁,还有妳嘴唇的形状,倒比较像是东亚这一带的人。”钟辰轩说,“比如这里……伊朗。”

确实,小槿的五官比中国人要深一些,眼睛虽然是绿的,但那种特有的浓郁深遂的感觉很像当地人。

钟辰轩又问:“妳的外祖母……妳知道她是哪里的人吗?”

小槿呆了呆,说:“这个,我从来没有认真去想过,不过,我有一张她的照片。”

她由脖子上取下了一个项坠,一按,坠子弹开了,她从里面拿出了一张很小的照片,照片的颜色很老旧了,泛着黄色。

钟辰轩把那张照片接了过来,程启思也探过头去看。

是张黑白照片,上面是一个相当美艳的女子头像,高鼻深目,一头浓艳的黑色卷发。

程启思说:“我看,妳外祖母很像这里的人啊。如果按这么说,妳会有那颗蓝宝石,倒是说得通的。”

小槿难得地沉默了好一阵,然后,她说:“你们说什么宝藏,古城……可是,这里除了一幅壁画之外,什么都没有。”她缩了缩,“而且好冷。”

程启思脱了外衣披在她身上,说:“沙漠的夜确实比较冷。”

钟辰轩仰起头看了看天色,说:“天都快亮了,我们还是先出去吧。”

他们沿着刚才的路一路回去,走向了另外一条岔道。程启思问小槿:“这是不是妳刚才来的路?”

两个手电筒的电池都用完了,甬道里一片漆黑,三个人只能摸索着在甬道里走。小槿傻傻地说:“我不知道,我是路痴。”

程启思为之气结,钟辰轩却笑着说:“女孩子是路痴怪可爱的,你生什么气?”

他一语未完,程启思就一脚踢到了什么硬邦邦的东西,哎哟了一声。钟辰轩问:“怎么,踢到铁板了?”

“铁板倒不至于,我看是石块。”

程启思弯下腰去摸了摸,是一大块冰冷的石头,顺着摸上去,又是一块石块。他愣了一下便明白了,“哦,是石阶,我们

大约走到了小槿来的入口了。”

他小心翼翼地往上爬,石阶相当陡,他心里一边数,一边爬。

数到第十五级台阶时,他的头砰地一声又撞上了什么东西,这次倒是块货真价实的铁块了。

他伸出手,顶了顶那块铁板,是活动的。

他摸索着,摸到了一个拉手,使力向上一抬,一束光就射了进来。

小槿在下面尖叫了起来,她声音的分贝着实惊人。“出来了!出来了!”

程启思把铁板推开,爬了出去。

那是一间普通的民居,粗糙简单的木制家具,放着一些粗制滥造的陶器,靠墙的桌子上点着一支蜡烛,已经快要烧完了。

蜡烛旁边却放着一个银盘,程启思借着烛火仔细看了看,那盘子是纯银的,雕刻着相当精细古拙的花纹,跟这个朴素的房间完全格格不入。

银盘底部有一片暗色的污迹,看起来很像是血迹。

“你在看什么?”钟辰轩的声音突然在他身后响了起来,吓了程启思一跳。

他让了一步,钟辰轩后面的小槿就再次尖叫了起来。

“这就是我看到的那个银盘!就是那只手端着的银盘!”

程启思的耳膜险些被她震破,再往边上让了一步。

钟辰轩把银盘拿了起来端详着,说:“工艺真不错,看来也是常擦着的,亮铮铮的,保养得很好。”

程启思环视着房间,里面空空如也。“把这银盘收起来,我们出去吧。”

一出了门,就是一座小镇。

小槿远远望着小镇上一个在晨光下反光的小湖泊,抹了一把汗说:“看到水真是太好了,我要洗个澡,瞧我这一身脏的。”

程启思笑着说:“到了沙漠,才知道所谓满身风尘的感觉。”他忽然咦了一声,说,“我怎么觉得有点不对劲?”

钟辰轩也顺着他的视线望了过去,只见小镇上接近沙漠的地方停着一辆车。这可不是他们开来的那种伊朗常见的、满身疮疤像二战时期的车,而是一辆全新的装备极好的车,专为沙漠行驶用的。

程启思很快就觉得这里的气氛有点不同寻常。镇上的人三五一群地聚在一起,都在盯着远处的沙漠看。

程启思也对着那方向看了半天,问钟辰轩:“你看到什么了吗?”

钟辰轩摇了摇头。“什么都没看到。”

程启思说:“我们先去找点东西吃。”

这地方的饭馆只有一种菜,就是羊肉。程启思已经看到羊肉就想吐了,但没办法,肚子饿了,还是得填。

那个店老板会说英文,程启思就问他:“你们刚才在看什么?”他注意到,店老板就算在招待他们的时候,还在探头探脑地往外面看。

“哎哟,我们今天是有眼福了,看到了百年难得一遇的奇观!”店老板大概是巴不得有个人来说说,话匣子一打开就收不住了。

钟辰轩正在喝水,听了这话就问:“什么奇观?”

店老板神神秘秘地凑近了他们,说:“我们看到了居鲁士大帝的宫殿!”

钟辰轩的一口水差点喷了出来,程启思也险些被羊肉给噎着了。“什么?居鲁士大帝的宫殿?”

本来饭馆四周就围着不少人,这时候都一窝蜂拥了过来,当地土话加着不流利的英文,七嘴八舌地响了起来,争先恐后地向他们讲着原委。本来两个人就听不太懂老板的蹩脚英文,这一来更是什么都听不清了。

程启思提高了声音,好不容易才压下了这群人的声音:“你们一个一个的讲,好不好?我什么都听不到了!”

他朝周围看了一眼,小声地对钟辰轩说:“我一直以为伊斯兰世界的人很排外,现在看来,真不是那么一回事。”

钟辰轩微笑说:“他们大概是看到了什么很奇异的景象,急于对我们这些外人展示一下他们民族的神异之处吧。听听看吧。”

最后推选出来的代表还是店老板,大概他的英语相对来说讲得最好。

“我们这里,是离伟大的居鲁士大帝的墓地最近的一个小镇,历来都有着一个传说……”

说到这里,店老板故意清了清嗓子。

程启思小声对钟辰轩咕哝着:“不会又是那个宝藏的传说吧?”

钟辰轩还没答话,店老板又讲了下去:“传说,在黎明来到的时候,居鲁士大帝的陵墓就会在晨光下熠熠生辉。七彩的阳光会投射在他的陵墓上,也会投射在神圣的湖泊上……”

他朝不远处指了一下,“就是那里。”

程启思跟钟辰轩顺着他的手势望过去,确实有一个小小的湖泊,在晨光下闪烁。在这里的风沙下,湖水依然是清澈的,可以看得到水底的石子。

不过,程启思实在看不出这个小水潭有什么“神圣”之处。

“传说,在那个时候,最动听的音乐会从风中传过来,我们就能看到居鲁士大帝宏观壮丽的宫殿,出现在黎明的阳光之下。”店主的声音,也变得虔诚而庄重,“那是全世界最美丽的宫殿,而他是最伟大的国王。”

钟辰轩顺着他们的眼神望了过去,除了漫漫黄沙之外,他什么都没有看到。除了风刮过沙漠的飒飒的声音,他什么都没有听到。“你们……看到了?”

店主用力地点头,“是的,我们看到了,我们是最幸运的人。就在刚才,我们看到了。”

他做着手势,比划着,“黑色的圆柱,每个底座都是一朵黄金的莲花,宫墙是银色的,彷佛铺洒在沙漠上的月光。有人站在宫殿里……穿着黑色的祭司长袍的人。他正把一个人的心向神奉上……”

程启思和钟辰轩同时震动了一下。

程启思追问:“一个人的心?”

“对,一颗沾满鲜血的心。盘子里还盛着人的内脏。”店主回答,“它们会被装在一个银色的盘子里,献到神的面前……”

钟辰轩和程启思对望了一眼。

钟辰轩问:“你确定是人的心脏,不是动物的?”

店主瞪了他一眼。“在神圣的祭祀里,是绝不会用动物的心的。那是对神的不敬,神会降罪的!”

钟辰轩苦笑。在这块拥有古老文明的土地上,古老甚至原始的信仰依然存在,而且是根深蒂固的,尊重他人的信仰,也是起码的礼貌。他又问:“然后呢?”

店主突然露出了沮丧之极的表情。“然后,整座美丽的宫殿就消失了。像水气一样,消失了,似乎被沙漠的风吹散了……”

小槿小声说:“是这样的,沙漠里的海市蜃楼,都会以这样的形式消失的。”

她说的是英语,店老板把眼睛一瞪,大声地说:“妳是想说我们看到的是海市蜃楼吧!不是,绝对不是!那座宫殿是非常完整的,绝不是那些只剩下了几根柱子的古代遗迹!

“附近的波斯波利斯,就是那样的遗址,还算是保存得完整的,也不过只剩下了一些高大的柱子。我们看到的,绝不是这种东西!我们看到的,是一座美丽无比的宫殿!那是伟大的居鲁士大帝的宫殿!”

程启思和钟辰轩瞠目结舌。

过了好一会,程启思才苦笑着说:“看来,我们低估了这里的人的现代知识普及程度了。

“不过,我开始明白为什么这个小镇会看到海市蜃楼的景象了。这里有山崖,又有水,容易反射,而且小镇上也有一个小湖,可以二次反射,看到的景象,就是正像了,映射的就是我们先前所看到的那幅壁画─可是,上面画的究竟是什么?真的是居鲁士的宫殿吗?”

钟辰轩慢吞吞地说:“既然他们都认为这是居鲁士的宫殿,应该会有一定的原因。他们对这些东西的判断,应该比我们来得更准确。”

他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把收好的那根金炼拿了出来,问店老板,“你们这里有没有古董商人?”

店老板说:“有啊,有啊。”一边回头似乎想在人堆里找人。

这时,一个瘦得像是骷髅的人从一旁冒了出来,两眼紧盯着钟辰轩手里的金炼。

店老板一转头看到了他,叫了起来:“我正在到处找你,你怎么在这里,帕罕?”

帕罕并没有回话。他的眼光,仍然牢牢地盯在那条金炼上。“你们是从哪里得到这东西的?”

他一说话,钟辰轩跟程启思就都吃了一惊。这个人说的,竟然是一口非常流利纯正的英语,帕罕的第二句话,让他们更加吃惊。

“你们都是中国人?跟那个中国人是一起的?”

程启思浑身一震。“是的,我是他的表哥。”

帕罕点了点头,他的眼光在程启思的脸上游移着,“我刚才就觉得,你们长得有点像,看来我没有看错。”

他看了看旁边,“我们另外找个地方谈吧。”

小槿留在刚才的饭馆慢慢吃东西,帕罕则把程启思二人带到了自己的店铺里。

这是一间阴暗的小铺面,毫无章法地陈列着各种各样的古董,饰物,地毯,一眼望去琳琅满目,也不知道是真货还是假货。

帕罕注意到了他们的视线,简单地回答:“都是假的,骗人的。”

他这么直接倒叫两个人都有些不好意思。

帕罕关上了门,坐到了他们的对面。“你们是不是来找罗景的?”

程启思说:“对。他已经失踪好些日子了,你有他的消息吗?”

帕罕没有回答,却指了指钟辰轩手里的金炼。“告诉我,你们是在哪里得来的。”

程启思犹豫着,帕罕看了出来,就说:“好吧,我先把我知道的告诉你们,我也是他的朋友。前些时候,他在这里待的时间比较多,有时候会到我铺子上跟我聊天,一来二去的就熟了。

“他对这里感兴趣,是因为这里不知道从多久以前,就流传着一个传说─刚才你们已经听到了,而且,今天也确实大家都看到了。”

钟辰轩说:“真的是海市蜃楼?”

帕罕回答:“就算是,也一定是有一个那样的地方才会投射出来,那种建筑,也确实是居鲁士时代的风格。

“可是,在伊朗,根本就没有这样一座神殿,但我今天亲眼目睹了,看得非常非常的清晰,我也觉得非常奇怪。”

程启思打断了他的话。“对不起,我想先知道罗景的情况。”

帕罕哦了一声,“是这样,我刚才不是说了吗,罗景一直对这里的传说感兴趣。

“上次他来,带了一张很古旧的羊皮纸,上面画着一个人头鸟身镶宝石的黄金饰物,问我有没有见过类似的东西。我觉得,看镶嵌工艺也像是居鲁士时代的东西,不过不敢肯定。”

程启思把那张羊皮纸取了出来,递给了帕罕。“是不是这个?”

帕罕看了一眼,“对,就是它。”

他又摸了羊皮纸一下,把手指放到了鼻子旁边。“这上面……是血?发生什么事了?!”

钟辰轩说:“这是我们在一个人的尸体旁发现的。”

他又把那半截金炼放到桌子上,“而这个,是我们在另一具尸体的手里找到的。两个人的胸腔都被剖开了,内脏都被掏了出来─而且,不见了。”

帕罕看看那被血浸透的羊皮纸,又看看那截金炼。他突然叫了起来:“你们的意思是说……我们刚才看到的那座神殿里面的……就是你们见到的死者的……内脏?!”

程启思苦笑了一下,“不,我不敢确定,这个听起来实在是太玄了,我什么都不敢确定。不过,他刚才说的都是事实,我们在现场找过,没有发现内脏的踪影,所以,一定是凶手带走了。

“他带走这些东西干什么?除了一些古老的祭祀仪式,我还真想不出来它们有什么用处。”

帕罕的脸色很难看,过了好一阵才接着说了下去,“我问罗景这是什么东西,因为这羊皮一看就是古物,而且年代非常久远了。他笑着说,这或许就是那个传说中的东西。”

程启思打断了他:“传说中的东西?”

帕罕点了点头。“对,我们这里还有一个古老的传说,那就是关于居鲁士大帝的宝藏。”

钟辰轩喃喃地说:“拥有那件宝物,你就可以穿越时间和死亡,得到你所想要的一切?”

帕罕看了他一眼,“对,看来你们也都知道了?

“是的,罗景就是指的这个。他还说,他发现了相关的线索,也许他就能找到这个东西呢。

“他要我给他介绍两个走私古董的商人,我就给他介绍了,我不知道他究竟想干什么。不过,我猜他是在找这个东西,但是,我真不知道他怎么能找到?”

程启思说:“那你最后一次见到罗景是什么时候?”

帕罕想了一会,“三天前,他到我这里来了一趟,说要在这里等一个人。然后,他就走了,从那天起我就再没见到他了。”

“你知道他要等的是谁吗?”程启思问。

帕罕摇了摇头,他又把那条金炼拿了起来,反复地细看,“这是跳舞的人脚上戴的脚炼。看,上面还缀着铃铛……咦?”他突然把金炼凑近了眼睛,似乎发现了什么。

程启思问:“你看到了什么?”

帕罕把金炼平放在手心里,说:“你们看上面的铃铛,看铃铛里面。”

两个人一起凑过去看,那铃铛内侧,似乎刻着什么字。

程启思问:“这写的什么?古波斯文?”

“古波斯文我是认得的,”帕罕说,“这不是古波斯文,不过,像是同一个语系的。”他补充了一句,“我专攻的就是波斯古代语。”

两个人都呆住,程启思笑着说:“想不到在这里,还藏龙卧虎。”

帕罕把铃铛对着光,转动着,“我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文字,不过……”他看了看桌上摊着的羊皮纸,“这文字,跟羊皮纸上画的那个玩意儿上面刻的,是同一种文字。这一点,我可以确定。”

他指着羊皮纸说,“看,这东西上面刻着一行字,纸上又另外写着一行字。刻的我不认得,但另外写的那一行是古波斯文。”

钟辰轩问:“是不是就是写的传说中的那句话?”

帕罕叹了一口气,“对。『拥有我,你就可以超越时间和死亡,得到你想要的一切』,看来,罗景是真的可能找到那个传说中的宝物了。”

他沉默了一会,又说:“可是,触怒一位死去的帝王的尊严,并不是一件好玩的事。”

几个人都同时沉寂下来,房间里顿时安静得可怕。

过了好一阵,帕罕才勉强笑着说:“虽然我受过很好的现代教育,可是,毕竟是出生在这个地方的人,我的身上也流着这个民族的血。某些观念,是深深地扎根于心中的。我总觉得,去打扰一位帝王的睡眠,不是一件有趣的事。

“这么多年了,几千年了啊……居鲁士的陵墓,对于所有的人都开放着,可是,那仅仅只是一座石头砌成的、空空如也的陵墓。他的遗体,以及陪葬的无数珍宝究竟在什么地方,对所有人都是一个谜……”

他望着程启思和钟辰轩,“你们说,已经有人死了,而且不止一个人。”

程启思回答:“我并不知道那是不是跟这个传说有关。”

帕罕看了看桌上的羊皮纸和金炼,“一定有关,这两样东西不会平白出现,所以,死亡也同时出现了。任何帝王的坟墓,都是由祭司的咒语守护着的,居鲁士也不会例外。

“也许,他们是触犯了咒语,才会遭到诅咒,而呈现出如此可怕的死亡?”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越来越低,加上他那张骷髅般的脸,让程启思和钟辰轩都不禁感到了一阵凉意。

程启思振作了一下,大声地说:“不,我不相信,我从来不相信这些东西。”

帕罕抬起眼睛看他,那双黑色的眼睛深不见底。“可是,已经有死去的人了。”

程启思回答:“他们可以被任何一个人杀死,而不必要是鬼神或者是诅咒。这个谜,我们迟早会揭开。”

钟辰轩微微带着嘲讽地说:“你倒真是个唯物论者。”

程启思冷冷地说:“如果什么都信,我还查什么案?”

帕罕突然开口打断了他的话。“你们打算到哪里去找罗景?”

程启思苦恼地说:“我也不知道,我对附近完全不熟悉,到这里来就是为了找罗景的线索的。”他把那半截断掉的金炼拿在手里,光滑而冰凉的黄金贴在皮肤上,一阵阵的发冷。“帕罕,你以前见过海市蜃楼?”

“见过。你们是不是想找它的来源?”帕罕摇了摇头,“趁早打消这个主意吧。可能就在一公里之外,也可能隔了千山万水。

“海市蜃楼的成因,我们早已经清楚了,可是,它具体的折射,以及周围环境的干扰,这些因素是我们根本没法详细计算。你想找那个虚影的源头,恐怕只能是徒劳无功。”

程启思正想说话,却被钟辰轩很快地打断了。

钟辰轩问:“这里有没有地方可以住的?我们开了一整天的车,累得不行了,想休息一下。”

帕罕说:“旁边就是间旅店,我陪你们一起去吧。”

钟辰轩笑着说:“不用了,这样的小镇,难道我们还会迷路?”

在一家又破又脏的小旅店安顿下来之后,天已经完全放亮了。

虽然窗上挂着一幅破烂的地毯当作窗帘,但地毯上到处都是破洞,光线真是无孔不入。

程启思哪里睡得着,坐下又站起来,站起来又坐下。

钟辰轩看了他一眼,说:“你要睡就睡,要起来就起来,这么起起坐坐的干什么?”

“大天白日的,我怎么睡得着。”程启思不耐地说,“你真是,我还想再跟帕罕谈谈,看有什么有用的线索,你怎么就把我拖走了?”

钟辰轩一笑,说:“你认为那个帕罕真的会对我们说实话?”

程启思怔了怔。“你是说,他在对我们说谎?”

“真话是有,假话也是肯定有的。”钟辰轩说,“所以,我认为我们再在那里待下去并没有意义,可能还会有别的危险。”

程启思的脸色变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钟辰轩又笑了。“你听他的谈吐,他是受过很好的教育的人,为什么甘心作一个卖假货的古董商人,待在这么一个荒凉的

小镇上?你觉得,他是为了什么?”

程启思瞪着他。“你是说……他也对那所谓的居鲁士大帝墓里的宝藏有染指之意?”

钟辰轩透过地毯上的破洞,默默望着窗外。

“这座小镇还算是热闹,虽然不过是个巴掌大的地方,但它有活水水源,来来往往的人绝不会少。有饭馆,有旅店,有酒馆,还有商店,即使是在现在,沙漠上仍然会有骑着骆驼往来的人。

“也有不少的人,散居在这片沙漠上……他们的生活方式也很简单朴素,而这里,大概就是他们买卖货品的一个集市。不过……我觉得这个地方有一个事挺奇怪的……”

程启思问:“什么地方?”

钟辰轩又笑着摇了摇头,“大约是我想得太多了,或者是我太不了解伊朗了,毕竟,我也是第一次来。

“我只是发现,帕罕看到我们那两件东西的时候,虽然竭力掩饰,但眼神仍然是极度贪婪的─像看到了猎物的恶狼。

“我当时就想,他对那笔宝藏─如果真的有宝藏存在的话─一定是有很大的贪欲的。

“所以,如果罗景知道了有关宝藏的线索,帕罕怎么还会眼睁睁地看着?

“我想,如果他跟罗景一起发现了那笔宝藏的话,他一定会把罗景给杀了,自己独占的。”

程启思打了个寒噤。“罗景不会已经……”

钟辰轩摇了摇头,“我想不会,他看到我们手里那两件东西的时候,那份惊异不是装出来的。我倒有点担心,我们俩继续留在那里,他可能真会在我们后脑上敲上一下,然后把东西抢走的。”

程启思忽然做了个手势示意他不要说话,然后一闪身到了门背后,随手拎起了一个很大的陶瓶。

他朝门外指了指,意思是外面有人。

钟辰轩压低了声音,笑着说:“难道那个帕罕真的还会赶到这里来,对我们补上一下子?”

砰地一声响,门被撞开了。

一个男人冲了进来,手里举着一把枪。“不许动!”

程启思和钟辰轩面面相觑。

那个男人双目漆黑,鼻梁高挺,五官英挺,只是左颊上有一道长长的刀疤,给他的脸上平添了几分凌厉。

他穿着一身普通的黑衣,头上也围了一条当地人常用的头巾遮挡阳光。

“启思,辰轩,我找到了……”小槿的声音传了过来,人也随着这声音跳跳蹦蹦地过来了。

她一看到那个拿枪的男人,吓得手里捧着的一个陶壶啪地一声在地上摔碎了。“你……你……你是谁?!”

她瞪着那男人脸上那道刀疤死看,那男人也回瞪了她一眼。那双眼睛就像是鹰的眼睛一样,非常锐利。“妳盯着我做什么?”

小槿小声地说:“你……你脸上这道疤很有型……”

这句话一出口,程启思和钟辰轩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那个男人极力想装出严肃的样子,最后还是笑了出来。

这一笑,气氛也就轻松了起来。

男人放下枪朝他们伸出手来,“我叫伊齐德,是本地的警官。我已经接到了上司的通知,要我跟你们合作。”

程启思忙伸手去握他的手。他禁不住瞟了钟辰轩一眼,他实在是不知道钟辰轩是什么身分,一个电话就能轻而易举搞定这种很麻烦的、国际上的警方合作问题。“你好……既然知道我们的身分,为什么还要用枪对着我们?”

伊齐德的脸色又阴沉了下来,“你们怎么偷偷就跑到这里来了?大家都是同行,碰上这种事,你们居然就这样走了,要不是我得到了通知,一定把你们抓起来当嫌疑犯处理。”

程启思苦笑地说:“这件事说来话长。你能不能听我们解释?”

伊齐德的脸色又松了下来。“我就是来听你们解释的。”

几个人在地毯上坐了下来。小槿咕哝着把地上的陶壶碎片收拾了,又捧了一瓶酒过来,程启思喝了几口酒,就把事情的经过大致讲述了一遍。

他的口才很不错,讲得相当生动,而事情本身也实在诡异,实在有趣,伊齐德听得好几次都忘了喝酒,瞪大着一双眼睛听他讲述。

程启思终于停了下来,又喝了几大口酒润嗓子。

伊齐德催促说:“快讲啊?”

程启思一呆:“讲什么?我不都讲完了?接下来,就是我们遇上你了啊,这也要讲?”

伊齐德也呆住了。“讲完了?我还没听够呢,这故事真好听。”

程启思哭笑不得。“我讲的都是真事啊,你以为我在讲故事?”

伊齐德意犹未尽地咂了咂嘴,“听起来比故事还精采啊。你确定你讲的都是真的?海市蜃楼里的神殿、神秘的祭祀仪式、古老的黄金首饰,还有隐藏在这个小镇里面的、通向未知之处的暗道?”

小槿急忙点头。“我去过,我亲自去过的。”

伊齐德说:“我来的时候,就听到这里的人在议论说看到了幻景。

“我真不够运气。我自小在这片沙漠上生活,这一带也常常来,还从来没有看到过海市蜃楼呢。”他叹了口气,“虽说知道这样的幻景是怎么形成的,但如果真正看到还是会感觉不同的。”

小槿又鸡啄米一样的点头,“对,对,对,就像峨嵋山的佛光一样,明知道那只是光线折射的结果,但只有真正身临其境的时候,才会明白那种感觉。我那时候才知道,为什么会有很多人在佛光里从舍身崖上跳下去。”

伊齐德看看小槿,又看看程启思。虽然小槿说的是英文,但他根本听不懂小槿在说些什么。

程启思无可奈何地说:“那是我们国内的一座山上的奇景,跟海市蜃楼原理有点像。小槿,别再打岔了,我们现在在说正事。”

他现在开始慢慢明白,为什么罗景会跟这小槿合得来了。death19.com

罗景属于打都打不出来一句话的人,而这个小槿却是小鸟一样叽叽喳喳,但很少有几句话能说到重点。

伊齐德想了想,说:“那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把失踪的那个中国人找出来,他才是所有一切的关键。

“可是……这件事实在是太奇怪,我完全没有头绪,这小镇我来过不少次,根本不知道有什么地下古城。”

钟辰轩望着他。“这里真的可能会有宝藏吗?居鲁士大帝的宝藏?”

伊齐德对于这个问题却很认真,思忖了好一阵才回答:“可能,很有可能。

“我不知道你们对他的生平了解多少,如果你们有稍多一点的认识的话,就应该知道,这位大帝是第一位统一波斯的皇帝。

“他一生征战,最后死在一个游牧民族的女王的刀下,被她割下了头颅。换句话说,他入葬的时候,完全有可能是……尸身不全的。甚至有可能在大败之后,根本找不到他的尸首,所以……”

“一座衣冠冢?”程启思打断了他的话。

伊齐德显然听不懂这句中文,程启思解释说:“就是陵墓里只有陪葬品,没有他自己的遗体。”

伊齐德说:“是的,这种情况,他的陪葬品只会更多得惊人。”

钟辰轩突然笑了一下,“问题是,你们觉得,这里真会是他的墓?他的墓,明明就在设拉子旁边。我相信几千年传下来的说法,不会有错,那里肯定就是居鲁士大帝的陵墓,而且是他从生前就开始修建的。

“我觉得,他不是那种会把自己的墓明着放在一个地方,暗地里又放在另一个地方的人。

“也许,我们中国的帝王有这么做的嗜好,或者说这是东方帝王共同的嗜好……但是我认为他不会。”

程启思取笑说:“对一个死了几千年的古人,你都能做心理分析?”

钟辰轩却不笑了,“让我们来看看他一生的轨迹。他统一波斯之后,还在不断地征战,扩充他的领土,他死的时候,大约七十岁了─这些都是历史公认的,对不对?”

伊齐德点点头。“对,因为年代太早,所以他的数据相当少。”

钟辰轩说:“一个已经拥有一切的人,在年近七十的时候,仍然继续征战,打下一些没有什么价值、并不太值得拥有的土地。记住,他已经拥有了巴比伦,他已经是世界之王,他有无数的宝藏─超过任何神话里所描写的。

“我们且不论他对于土地的狂热,与无穷无尽的征服欲和占有欲─这几乎是大多数成功帝王必备的素质─这个人,这个帝王,他更多的想的是生前,而不是身后事。明白么?

“他并不真正满意,或者说是过分在意他所拥有的一切,如果他的墓志铭确实是他自己所写,那么对于他的个性,我们可以做出更深一步的了解。”

“『人哪,拿走你们想要的,但不要打扰我的睡眠。』”程启思低声地重复着。

钟辰轩颔首,“对,我一直认为,这位帝王的思想很超前,超越了那个时代的局限性。在那时候,秦始皇……不,应该是还要再后面一些,还在寻找着长生不老的仙丹;而在埃及,他们把尸体做成木乃伊,等待着一次来世的复活。

“他的墓地很朴素,他需要的只是死后的一个栖身之地,而不是在死后继续享受神仙般的生活。

“他最后的战死沙场,也是因为他的急躁冒进,深入敌军腹地造成的结果。

“但有趣的是,这位帝王并不是有勇无谋的人,可以参考下他是怎么取下巴比伦的─利用了巴比伦内部的倾轧和矛盾,几乎是兵不血刃。

“而他也是相当仁慈的,他的一生相当漫长,却没有留下什么屠杀的恶名。他在宗教上实行极端宽容的政策……”

钟辰轩说到这里,望了伊齐德一眼。

伊齐德点头表示同意。

“是的,说得没错,他容许他所征服的土地上的人,继续信仰他们原来的宗教,而且在各方面都相当宽容。

“他打下米底亚的时候,甚至没有杀那里的国王克洛诺斯,后来还在波斯重用了他。所以,居鲁士大帝,在他的时代,我想,是相当受到尊敬的。”

钟辰轩眉宇间又露出了那股若有所思的表情,“从有限的资料研究的结果,这位帝王的两面性极端严重。不过,这个不是我现在研究的重点,我研究的目的是─他是否有可能留下一大笔宝藏来。”

程启思说:“你的研究结果是,他不可能留下这笔宝藏。”

“对,”钟辰轩说,“从一开始,我就对此表示怀疑。我已经分析过居鲁士的性格特征了,他看重的是现在,而不是死后之事。他对自己身后事的态度,非常强烈地说明了他的性格。

“设拉子的陵墓是他的,这点我认为确无疑问。

“如果他在那里并没有留下任何东西─几千年了,都没人找到什么,我想应该是没有什么。

“那么,他也不可能另外设一座陵墓,来作为自己遗体和陪葬品的收藏地。这从根本上就违背了他的性格。

“怎么说呢……他不够东方化,不太像一位古代专制的东方君主,他的思想倒更近于现代人。”

程启思听得很是专注,“你说得有道理,虽然我不太了解他,但是也知道这位君主是一辈子打仗直到战死沙场,尸骨不全的。如果说他会另设一处来安放自己遗体,这确实不太合乎逻辑。”

“而且,那时候只是公元前三世纪,”钟辰轩说,“还属于相对比较野蛮蛮荒的时代,至少跟之后的大流士时代的礼仪都无法相比。居鲁士陵墓的朴素简单,甚至有一些稚拙,是符合那个时代特征的。

“我也不认为在他死后,那时候的礼仪,完备到会为他再设一座隐秘的陵墓的,这不符合那个时代的具体情况了。”

伊齐德这时候终于插进了口来。“你总结的结果就是─根本不存在居鲁士的宝藏。”

钟辰轩耸了耸肩,“我确实是这么想的。

“当然,我的分析也只是建立在那少量的历史数据上,而且那些数据的真实性本身就值得考证。”

伊齐德忽然兴奋地说:“你们不是找得到那条路吗?今天晚上,我们去探险怎么样?”

小槿立即叫了起来:“我们早上才从那里出来的,又冷风又大,除了那幅壁画之外,什么都没看到!”

伊齐德大声说:“今天早上,这里的人不是看到了有祭祀仪式的海市蜃楼吗?时间大概就在你们从密道出来的时候,所以,你们走后,一定发生了什么!我们晚上去,一直等到第二天早上,我相信我们一定会看到真实的祭祀仪式,而不是虚幻的海市蜃楼!”

“主意倒是不错。”

程启思表示赞成,望着钟辰轩说:“你说呢?”

钟辰轩盯着伊齐德,说:“你也很希望瞻仰下这种传说中的祭祀?”

“那是我们只能在梦里想望的事。”伊齐德认真地回答,他又问,“那个帕罕还在吧?我想见见这个人,问问还有什么线索没有。”

“好,我们一起去。”程启思站起了身,把脱下的外衣穿上了。

伊齐德忽然吸了吸鼻子,“什么味道?非常美妙的香气。”

钟辰轩说:“不就是我们在居鲁士的陵墓里,闻到的那股香味吗?”

小槿忙点头,“是啊,是啊!”

伊齐德盯着程启思,“这香味好像是从你身上传来的。”

程启思一呆,把衣袖抬起来闻了闻。

“果然是。怎么回事?”

小槿说:“是不是在祭坛那里染上的?”

“……也许吧,”程启思把衣服扣上了,“挺香的,我就当是搽了点香水好了,还是名贵配方的呢。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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