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害者也是个女孩,也是给绳子勒死的。幸运的是,那天晚上没下雨,警方不仅在现场发现了凶手的指纹,而且也发现了凶手留在现场的车痕——本田摩托的轮胎印子。
据了解,这名女中学生晚上跟父亲吵了一架,一人在树林里散步。摩托车追她的时候,把林子里的沙土扬起来,弄脏了她的鞋子和裙子。老秦断定,凶手勒死女孩时用的是那种指头般粗细的船用麻绳。果然,法医拿显微镜在死者的衣领里发现了肉眼无法辨别的麻绳纤维。
寻找那种麻绳,是老秦和小孙的新任务。
老秦站在运河边的一家船用器具商店门口,看小孙拿剪刀店老板给她的半截船绳时,发现那个店老板色迷迷的眼睛,正设法从小孙的领口往里探。
“除车子和绳子外,你说这两个案子还有啥共同点?”老秦问小孙。
“这两个女孩都很漂亮,而且被害前都穿的是红衣服。一个穿的是红雨披,另一个穿的是红T恤。”
老秦点点头,跨上他的警用摩托,给小孙递头盔。这是李勇替小孙找来的红头盔。
两天来老秦和小孙搜集了上千种麻绳样本,这够技术科忙一阵子。但是,他们始终没查清这两个死者有何关系。查遍了她们生前的亲戚朋友,也没人提供有价值的线索。看来凶手只挑陌生人下手。也许那个姓沈的大学生猜对了,是精神病干的。
“你说精神病有啥作案动机?”小莫科长被老秦问得哑口无言。然而,叫人头疼的是,他们都知道那个凶手不会就此罢休。
老秦建议让电视台来人拍几段录像,一方面提醒广大市民,尤其是提醒那些女市民,夜间不要单独出行,直到我们抓到那个凶手为止;另一方面广而告之,请市民提供破案线索,走群众路线。
可小莫不同意。他总是把老秦的建议当作耳旁风。他煞有介事地说:“我们不能让恐怖笼罩这座城市。除非这种恐怖已经开始蔓延,否则,我们绝对不会叫电视台过来拍凶杀录像,更不会拿它当电视广告播放。”
“宁肯再死几个人,也不愿破坏城市形象?”老秦知道这是白费口舌,但不说不快。
果然,两星期后又出了一条人命,又一个女孩给勒死了。这个女孩不漂亮,甚至看上去很丑,但她穿了一件红衣服。她死在一家医院的洗手间里。衣领上同样有麻绳纤维,而且凶手留在现场的指纹,与上次的相同。真是胆大包天。
老秦和小孙赶到那儿的时候,已是凌晨四点多钟。
“夜里你值班?”老秦坐在医生办公室里问她问题,小孙拿笔开始记录。
“是的。”女护士紧张不安,“我去厕所发现她倒在地上。我认识这个女孩。她母亲得了肾病,这几天整夜整夜地陪病人,看上去身心疲惫,脸色难看。我以为她累垮了,晕倒在厕所里,哪想到她死了,给人勒死了。”
“你听没听到什么可疑的声音?”老秦例行公事地问。
“唉,该我倒霉。”女护士沮丧地说,“夜里我睡着了,啥声音也没听到。按规定值班人员是不能睡觉的,但实际上没人夜里不睡觉……”
门房倒没睡觉。他说他敢肯定,从夜里两点到四点,没人走出这座二十二层病房大楼。
于是,老秦命令立刻封锁这座楼搜捕凶手。分局长李善德和市局马局长也来了。这时候,几乎每层楼里都有二十名武警持枪搜索,另有五十名武警等间距站在大楼四周,从天空开始泛鱼肚白站起,一直纹丝不动地站到中午十二点。
这场面不小,但一无所获。
他们既没发现凶手,也没发现凶手逃走的痕迹。要么认为凶手懂穿墙术早溜之大吉,要么认为门房怕承担责任,说谎骗他们。
马局长下命令解除警戒。他听小莫汇报案情时脸色铁青。
下午老秦带小孙去城中公园,事先吩咐她穿普通一些的衣服,别过于招人。老秦请小孙挽住他的胳膊,一起在公园里悠闲逛荡。她个头不高,比老秦矮好多,他们像一对亲密无间的父女边走边聊。她问他为啥没结婚。他说结过婚后来离了。
“没小孩?”
“没小孩!”
他们装出漫不经心的样子往那边走。老秦挨过去听那些老头闲聊,有人朝他点点头。走过四五堆人,才证实他没猜错。果然,这儿有人在谈论今日凌晨发生在和平医院的那桩杀人案。有人替那个孝女伤心可惜。有人对凶手咬牙切齿。也有人断定那个凶手正要解裤子的时候,听到厕所外面有动静,只好拔脚溜走了。
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老秦和小孙被圈在人堆里。很快就有人说起那女孩穿的是红衣服。很快又有人说起死在树林里的另一个女孩,没错,也穿的是红衣服……
小孙是个聪明姑娘。她知道老秦拉她来这儿的目的。红衣杀手的传言,不是你想堵住它就能堵得住。在回分局的路上,他们再次听到有人讲这个杀手。显然,恐怖已经在这座城市开始蔓延。
听了小孙的汇报,莫逸君仍无动于衷。
李勇有个建议。这家伙喜欢出坏点子。他说让小孙穿红衣服引诱凶手上钩。莫逸君看小孙的脸,看小孙有啥反应。叫老秦吃惊的是,小孙竟然愿意这么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