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话就说，遮遮掩掩地做什么?”
钟辰轩笑得更古怪，盯着他说：“今天凌晨，三点到五点。这个时候……按理说，你应该是在林寒别墅的外面，是不是?”
“你这不是废话么?”程启思反问。
“不对呀。”钟辰轩眨了眨眼睛，“我趁林寒去拿酒的时候，出来到他的花园看了看。可是，外面的车，好像只有你那辆，吴晴开来的那辆呢?”
“我想买包烟，走开了一下。”程启思说，“你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钟辰轩耸了耸肩，“只是有点奇怪而已。不管怎么说，你也不应该走开的，不是吗?”
“那时候，我已经确定，不会再有什么危险的事发生了。”程启思冷冰冰地说。
钟辰轩把墨镜戴上了。太阳升起来了，阳光下的白雪，耀得人眼睛发花。海面波光闪烁，映着墓园里没化尽的薄薄的积雪，白色的墓碑寂静如林。钟辰轩喃喃地念道：“多少块大理石颤抖在多少个阴魂上，忠实的大海倚我的坟丛而安眠……”
程启思把车窗打开了，呼吸着清晨刺鼻的清新空气。“海滨的墓园，让你有所感慨?”
“……不管曾经是多美丽的存在，多鲜活的生命，总归要归于坟墓中。”钟辰轩缓缓地说，“瓦莱里既承认这一点，却同时又在发掘和赞美大海，天空，海鸟……这一切生命的存在。多么……奇妙，死去的和新生的……”
“瓦莱里的诗仅仅是美学上的象征意义，只是哲学意义上的生与死的可转化。”程启思耸耸肩，把车缓缓往外开去，“就像转世投胎只是人聊以自慰的说法一样。死了就是死了，就是灰飞烟灭，就是一切一切的结束，再不会有任何可能性了。”
钟辰轩低声地问：“这是你的感悟么?”
“我现在对瓦莱里不感兴趣，我只对这三桩案子的相同点感兴趣。”程启思说。
钟辰轩有点不耐烦。“你又说废话了，这不是很明确吗?第一次是《道林·格雷的画像》，第二次是《快乐王子》，这次是《夜莺和玫瑰》。多有鉴赏力和品味的凶手!”
“启思，等下!”莫明在那边叫，手里捏着一朵红玫瑰。程启思只得下了车，还没走到莫明面前，他的眼神就变了。
那不是真的玫瑰。一朵用白金打造出来的玫瑰，上面的血点是红宝石镶嵌而成的，茎是黄金打出来的，叶子是翡翠的薄片，连脉络都清清楚楚。这朵玫瑰刚才就混在那些染满鲜血的白玫瑰里，也难怪他们一时都没有发现。
程启思拿着那朵玫瑰，一时间，他没有说话。他沉默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这玫瑰并不新，不像是刚刚打造出来的，黄金有些褪色，宝石也有些黯淡，但是工艺十分之精细，决不是流水线上批量生产出来的东西。
“你觉得这会是什么地方出来的?”莫明问，“一定是高级订制货，看，上面还有两个英文的缩写字母。”
一片翡翠叶子的背后，刻有两个花体字母。C·F。
“姓名缩写吧。”钟辰轩在后面说，他也走过来了，盯着玫瑰看，“这应该是件礼物，这个叫C·F的人，就是收下这朵玫瑰的人。玫瑰，代表的是——爱情。也就是说，这朵白金、黄金、红宝石和翡翠雕成的玫瑰，是某个人送给爱人的礼物。这朵代表爱情的赠礼的玫瑰，可真是不惜血本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