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启思匆匆地回到会所，莫明他们早已来了。大家都对着那个人头，有点茫然无措。程启思扫了一圈，没有看到钟辰轩，就问：“辰轩人呢?”
“不知道，来了就没看到。”吴晴说，“不过，银盘上有他的手指印，他碰过吗?”
“当时我们都犯傻了，居然去把那个人头捧起来了。”程启思说，“当时那情况……实在是太诡异了。尤其，尤其……那是施思的脸!”
林明泉那桩案件里的最后一个死者，施思。程启思自然不可能认不出她的脸。这是他最后一个认真追求过的女人。
清纯得像朵小花，跳的舞却是最魅惑的七面纱舞。什么是七面纱舞?就是一层层把身上的薄纱脱下，直到一丝不挂的全裸的身体出现在观众面前。最妖娆诱惑的一种舞蹈。
表里不一的女人。施思。程启思捂住了脸。是，钟辰轩，你说得没错，我爱的都是这样的人，文若兰，施思。
不，不是尹雪。尹雪是另一种类型的人。我的生命，在二十岁那年，就被一把刀割裂成了两半，之前和之后的我，截然不同。
“世界上，真的会有这么相像的人?……”程启思喃喃地说。他几乎没有勇气再去看那颗女人的头。
女人的脸上妆面很浓，完全是上舞台的浓妆。其实，程启思对于施思的印象，也早已模糊了，而且这样的妆，台上台下，绝对会像两个人。程启思想到这一点的时候，有点开始明白了。
吴晴小声地说：“你看起来很不对劲，程哥。”
我能对劲吗?程启思想。他已经连着拨了好多次钟辰轩的手机，都没有人接。他也拨烦了，回过头问：“死亡时间?”
陈了说：“血还没凝结，你自己看。”他满脸狐疑地看着程启思，“不管是什么情况，仅仅一墙之隔，你们居然没发现?究竟当时发生了什么?”
程启思闭上了眼睛开始回想。一蓬鲜血“啪”地洒在白纸墙上，声音实在太大，简直像是把一盆血泼了上来似的。要不是这样，还真不能吸引他当时的注意力。想到这里，他只觉得寒毛都竖了起来。
“你是说，凶手就在隔壁的房间，把死者的头砍下来了?!”
陈了却摇了摇头。“不是。头是早砍下来的，这个女人至少死了好几天了，她应该曾经被冷冻过。但是血——是人血。”
程启思只觉得自己要发疯了。“既然人早死了，那，哪来的血?难道有人往板壁上，泼了一桶血?”
所有人都无言无语，虽说程启思这个推断应该没有错，但也太诡异，大家都觉得今天他的脾气实在是太暴躁，没人想来惹他。程启思把所有人一个个地看了一眼，最后看到吴晴身上。
“过来，我问你。”他把吴晴拎小鸡一样地拎到了角落，盯着她，问道，“你跟我说实话，是谁给你出那个主意的?一定不是你自己想出来的，对不?”
吴晴被他瞪着，都快哭出来了。“我……我……”
“说，我不骂你。”
吴晴低了半天头，才嗫嚅着说：“我真的没别的意思，程哥，是你……是你想多了。”
“我想多了?!”程启思的火又被她激出来了，“你没别的意思，那你怎么会想出那么古怪的主意?是谁给你出的主意?”除了凶手，他还真想不出别人来。
“……真的不是。”吴晴脸上的表情，又像哭，又像笑。她像是有什么话难以启齿似的，又过了半天，她才贴到程启思耳边，轻轻地说了两句话。
程启思脸上的神色，简直是像听了个大笑话似的，他也觉得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吴晴啊吴晴，这种事，也能拿来开玩笑吗?你把这种玩笑开到了我跟辰轩的头上，你考虑过我们的感受吗?”
“我……我以为你们是……或者至少有那个意思……我也没想到会弄到这个地步……”
“你的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啊?!”程启思对着她大喊，完全不顾形象了，他实在是气得想撞墙，而且满心都是哭笑不得，“被你的鬼点子折腾到不是都要变成是了，我找谁负责去?你……真是异想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