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戡任处州知州时,一日清晨,忽有衙役飞报,说东街李家兄弟几人披麻戴孝跪在府门外,要告西街陈家杀了他们的母亲。
程戡向李家兄弟询问了一下即奔现场,来到西街陈家门口,果见李母尸体横于台阶旁。察看一番后,程戡命衙役将陈家所有的人带往州府,立即升堂审案。
程戡问陈家人:“你们家和李家有否过节?”
陈家人答:“祖上便和他家有仇,一直至今未了。”
程戡问:“近日可有争端?”
陈家人支支吾吾答不出所以然。过了一会儿,陈家大儿子方吞吞吐吐道:“前几日,为了乡下的几亩地划界,我家弟兄几人和李家发生争执,将李家小儿子打伤了。”
程戡大怒道:“打伤了他家小儿子,为何又要杀他老母?”陈家因李母尸首横在家门口,有口难辩,众人皆痛哭不止。程戡命衙役先将陈家人全部收监,另择时日再审。
陈家人离去后,程戡思忖了一下,问僚属们: “你们对此案有何看法?”
众僚属答:“证据确凿,陈家杀人事实明显,此案可断。”
程戡微微一笑,摇摇头说:“不,我看并非如此。”说完又命将原告李家兄弟喊上。
程戡道:“你们是何时发现母亲被杀的?”
李家人答:“今天早晨。”
仅以我个人的名义而言,我的生意就是拯救人们的生命而非毁灭它们,这样说才是公正的。就拿汤姆的事来说,我完全是为环境所迫。天知道,我犯这个案子是把它当成一个秘密的玩笑,它既可以使我开心,也可以达到我的目的。
一切都还要从安说起。要不是因为她的话,我那时可能会过着正常而幸福的生活。或许我会同某位漂亮的姑娘结婚并成为一名成功的内科医生,服务于社区而受人尊敬。
可是,我爱上了安。
我要到大学去接受九年的医科培训,就在我动身的那天,安哭着说道:“我等着你,亲爱的。”那时她17岁。我相信了她,并没有考虑到她还很年轻。
回想起来,我不能就所发生的事情而责怪安。汤姆和我们同龄,是我们俩的朋友。汤姆也爱她,或许是和我同时爱上了她。我了解汤姆以及他的思想,我敢肯定如果那时他知道我的感觉如何的话,他会避开她的。但结果是他没有。
这大概是我为九年不在她的身边所付出的代价,或者是我的职业给我带来的巨大损失。我想可能是后者,也说明了,通过下意识的扭曲,我为什么会利用我的职业来弥补我所付出的代价。
安没有能来车站接我使我感到非常吃惊。我永远也不会忘记当我跑上她家的台阶时的那一刻。那是五月,花园里鲜花绽放。郁金香和丁香花的花蕾几乎都变成了紫色。那是春季,恋爱的季节。安为什么没有来接我呢?
她没有在门廊上等我,也没有伸出双臂热情地迎接我。她来到门前,一头金黄色的头发,蓝色的眼睛透出灿烂的光芒。“你好,伊凡。”她说。我明白她这句话的含义。她用这两个小小的字眼毁灭了我的一切梦想和计划。
“安!”我猛地推开纱门,紧紧地抱住了她。但她并不是在期盼我的到来。她已经用两个小小的字眼告诉了我。
“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她将我推开说,“发生的。”她向上望着。“呃,伊凡,你得明白,汤姆。”
“汤姆?”
一提到他的名字,她的脸便神采飞扬,“我从没想到还有这么好、这么诚实的人。”
“好而且诚实,是吗?”我握紧了拳头,“在我为了能让你过上体面安全的生活而离去时插足进来。”
“哦,不,伊凡,”她反驳道,
“汤姆不知道。我从没告诉过他。在你走了之后……呃,情况变了。我猜是我长大了。我无法控制自己。”
几分钟后,汤姆出现了。他走了进来,高仰着头,眼睛明亮。
“啊,伊凡!”他叫道。汤姆个头高挑,面色苍白。
“祝愿你们两人幸福美满。”我说。这是一句谎话,但不是那种毫无伤害、具有运动家精神的谎话。就像是在次日清晨从镜子里注视到的你自己那样,你所看到的并不美好。我巴不得他们不幸福。我突然憎恨起汤姆来。但我还是可以撒谎,奇怪的是,居然还能让他们相信。“谢谢,伊凡!”安惊讶而如释重负地说道。汤姆紧握着我的手说:“我们希望得到所有人的祝福。”
“我很快就要挂牌开业了。”我说,“任何时候你们需要屠夫时,就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