锺辰轩随後赶了过来,他看到屋里的景象也吃了一惊,急忙走了过去。他并没有急著扶起君兰,而是把她手里那个面具接了过来,递给了跟在後面的尹雪。
“尹雪,这是什麽?”
尹雪把面具拿在手里,默默地端详了一刻。她的眼神遥远而若有所思。“这是大鬼。”
“大鬼?”程启思和锺辰轩异口同声地重复。锺辰轩问道:“这也是那什麽十二相面具里面的?”
尹雪微微地点了点头,把面具交还给了锺辰轩。她弯下腰,把君兰扶了起来,让她坐在床沿。
这时候,杜山乔、朱笑菲、安昕和袁心怡也跟来了。後面还围著一群船上的员工,看样子都是被君兰的尖叫声给吸引过来的,个个都紧张不已。程启思走到门口,大声地说:“没什麽,她只是吓了一跳,大家都回去吧。”
众人迟迟疑疑地散开了,程启思把门一关,就问道:“君兰,发生什麽事了?”
君兰喝了半杯酒,脸上逐渐有点血色了。“我刚才跑回到这里……我忘了关门。我突然觉得身後有什麽东西在靠近我,而且有种奇怪的声音……我本能地一闪,然後回头一看,一把寒光闪闪的刀就贴著我的脖子划了过去……最让人恐惧的是,他戴著一个面具!一个鬼脸的面具!那个面具很大,像个头罩一样,把他的整个头都给罩住了!看起来……非常非常地……奇怪……畸形……”
程启思指著锺辰轩拎著的面具说:“就是这个?”
君兰扫了一眼那面具,立刻把眼光移开了。“对。”
锺辰轩问:“然後呢?”
“他又对著我用那把刀刺了过来。”君兰低声地说,“我虽然害怕,但是这次,我有了防备,我一掌劈在他手腕上,那把刀落在了地上。那个……那个人显然也吃了一惊,我趁机一把抓下了他的面具。”
安昕插口问道:“你看到他的脸了?!”
君兰脸上突然露出了一种很怪异的神色。她摇了摇头。“没有。”
袁心怡皱著眉说:“面具揭下来了,里面难道不应该是脸麽?”
君兰看了看她,过了好一阵,才一字一顿地说:“面具里面,还是一张面具!”
房中顿时一阵沈默,没有人知道该说点什麽。尹雪终於说:“这一张面具,又是一张什麽样的面具?”
“还是一张鬼面。”君兰说,“很相似的一张鬼面。”
“很相似?”尹雪追问,“哪些地方相似?哪些地方不相似?你能说出来麽?”
君兰瞪著她,明显是还惊魂未定的样子。锺辰轩问道:“尹雪,你有什麽想法?”
“在十二相舞里,除了大鬼,还有小鬼。”尹雪说,“大鬼跟小鬼面具很相似,但是有一个非常明显的不同之处。”
众人都望著她,等她解释。尹雪把面具轻轻地接了过来,指著大鬼面具头顶上那朵高高挺立的红花,说:“这朵鸡冠子一样的大红花,就是大鬼的标志。小鬼跟大鬼很像,但是没有这朵红花。”她看到众人一脸的诧异,又解释说,“这不是什麽奇怪的事,这属於非常古老的一种图腾崇拜了,跟我们现代的审美大不相同。”
她又问尹雪:“然後呢?这个戴鬼面具的人呢?”
“……他跑了。”君兰声音更低。“我看到他这张更吓人的鬼脸,也吓得停了一下。他就乘机跑了。”
尹雪低下头,眼光落在了地上躺著的一把藏刀上。“看来,这就是他用来袭击你的凶器了。”
她用一块手绢包住手,把藏刀拿了起来。“粗制滥造的东西,在旅游景点,要多少就能买到多少。”她把刀递给了程启思,“我想你们在上面不会发现什麽的,这种藏刀全国的旅游点到处都有。”
她望著君兰。“君小姐,你很幸运。或者是,那个袭击你的凶手,低估了你的本事。”
君兰干涩地笑了一下。“也许吧。”
没有人再有心情回去吃那一餐饭了。程启思看见杜山乔、安昕、朱笑菲都很快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随後就听到了反锁舱门的声音。他一回头,看到尹雪正跟袁心怡要离开,他一把拉住了尹雪。
“不要回去。”
尹雪诧异地抬起头看著他。“怎麽?”
程启思说:“今天晚上一定还会出事。别回去,你们两个,跟我和辰轩呆在一起。对,都到我的舱房里。”
袁心怡吃吃地笑。“那舱房就像是个密封的房间,把门反锁了,谁能进得来?你太小心啦。我倦死了,要回去睡了,我可不想跟你们呆在一起。”
她说著就要走,锺辰轩却拦在了她的面前。“心怡,已经死了几个人了,这决不是游戏。启思说得没有错,我们今天晚上,就呆在一起吧。”
尹雪朝她点了点头,袁心怡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说:“呆在一起干什麽?发呆?聊天?”
尹雪半是调笑半是认真地说:“也许我们可以玩玩牌。”
她的提议最後被接受了。尹雪煮了一壶咖啡,要了一些精致的点心,又跟袁心怡一人换了一件柔软舒适的家居服。程启思找来了一副扑克,问:“玩什麽?”
“我玩牌最差了。”袁心怡说,“每次总是输得很惨。”
因为没有赌注,袁心怡的牌技又实在是太差,程启思也玩得没精打采的,只得一杯接一杯地喝咖啡来提神。其他三个人也好不到哪去,还没到两个小时,一壶咖啡就被几个人喝得精光。
“真奇怪,这咖啡有掺假麽?”锺辰轩揉著太阳穴说,“怎麽越喝越想睡觉了?”
程启思笑了,他也觉得自己的睡意越来越重,眼皮几乎是无法抗拒地往下耷拉。他又看了一眼空了的咖啡壶,忽然心中一凛,一股近於恐惧的感觉从接近迷糊的意识地升了起来。“咖啡……有问题?!”
锺辰轩“腾”地一声站了起来,但却已经有些站不稳,一撞撞翻了一张椅子。他勉强地扶住桌子,咬著牙说:“有人下了安眠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