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其明抬头一看,马上露出惊异的表情:“是他,小丫头也在,他们怎么会来?”
“谁知道。”林仲杰说。
“凌戈这小丫头越长越漂亮了。”简其明津津有味地看着大门外,对林仲杰说。
“那他们现在到底怎么样了?”他已经忘了两人刚刚的争吵了。
“不清楚,两人都说是普通朋友,不过老林,凌戈是我儿子28年来第一次带回家的女孩,也是第一个被允许进入他房间的女孩。我觉得一点都不普通,”简其明嘿嘿笑起来,“小丫头还认认真真给他缝纽扣呢,老实告诉你,我亲眼看见我儿子故意把纽扣全部剪掉让她钉的,等她钉完了,他再拆掉让萍姐重新钉。”
“你儿子真会搞事!”林仲杰瞪圆了眼睛,心里由衷地同情凌戈,“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说是跟小戈闹着玩。”
“你儿子跟你一样刁。”
“应该说他比我刁得多。不过呢,”简其明又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他从来不让别人碰他的东西,但是我有一次看见凌戈在他的床上睡午觉,身上盖着他平时盖的毯子,他在旁边打电脑。嗨……我看小两口感情还不错嘛。”
“小戈这丫头也真够糊涂的。关系没确定怎么就……你儿子这样简直是耽误小戈。”
“确实是这样,老林!”只要是谈起凌戈和简东平的事,林仲杰和简其明的意见就会空前统一。
“他们成不了,全怪你儿子!”
“一点没错!老林!是得怪他!”简其明说。
两人一边说一边已经走到了大门口。
这是一间面积不会超过15平方的小房间,虽然地方不大,但地上铺着精致的波斯地毯,红色沙发上罩着薄薄的镂空纱帐,茶几上摆放着大束艳丽的香水百合绢花,就连小小的烟灰缸外面也包了一个带白色花边的小套子,简东平觉得这里处处体现着一种优雅,精致的女性情趣,不禁慨叹,有钱人家的女子永远有闲心在细节上下功夫。
经过父亲简其明的介绍后,简东平和凌戈顺利进入沈家别墅,并受到沈碧云的邀请在沈家吃晚餐。现在他们在别墅的小客厅里跟方琪面谈。
方琪是个身材颀长,神情略带冷漠的冰美人,五官长得跟沈碧云有七分酷似,只是骨架大了一轮,她的身高超过170公分,穿着一身驼色的职业套装,长长的头发滚着大波浪披在脑后,看上去就像个独当一面的公司主管。
“真没想到你是简律师家的人。”方琪坐在沙发上,用冷清清的眼神打量着简东平,轻声说。
“我也没想到我父亲是沈女士的法律顾问。”简东平轻松地说,“只怪我平时跟他沟通太少,不过,这大概也是时下年轻人的通病。”
方琪抬起头,乌黑的大眼睛里掠过一丝淡淡的笑意。
“你说得对,这大概就叫代沟吧。东平,我可以这么叫你吗?”她问道,声音很轻,非常有距离感的语调而且还带着装饰性的滋滋声。
“当然可以,方琪。”简东平彬彬有礼地说。
“这位是……”方琪瞄了一眼坐在简东平身边一直盯着她看的凌戈。
“我是……”凌戈声音响亮,听上去像要宣布自己的警方身份,简东平吓了一跳,立刻打断了她的话。
“她是我的女朋友凌戈。”他说着,回头看了一眼凌戈,她正朝他瞪眼睛,好像准备反驳他,他向她皱皱眉头,别说话,乖!他希望凌戈能看懂他递过去的眼神,通常她都能看懂,但为了让她更明白点,他顺势握住了她的手,她的手肉鼓鼓的,他曾经握过很多双纤细美丽的手,但唯有这双手,令他想到超市肉柜台上摆放的小猪蹄,这让他心情愉快,感觉良好。这下凌戈不说话了,只是讶异地看了他一眼,便别过头去了。
“你们真配。”方琪脸上露出浅浅的微笑。
简东平好像隐约从她的语气里听出一声叹息。
“其实这次来,也是为了她。”简东平摇了摇凌戈的手说,“她是周谨的读者。”
“周谨?”方琪轻轻蹙眉。
“她在我的版面写旅游专栏。”简东平说。
“我买过你们的周刊,不过,我很少看旅游版,我只看财经版。”
“为什么?旅游版很好看哪。”凌戈插嘴道。
“我没时间旅游,我工作太忙了,也许,我以后,会看一看……”方琪温和地说。
“这么说你不认识周谨?”简东平问道。
“不认识,我根本没听说过这个名字。她怎么了?为什么来问我?”方琪的眼珠在他跟凌戈之间移来移去,略显不安。
“她好像失踪了。”简东平平静地答道。
“失踪?”方琪似乎有些惊讶。
“周谨最后使用她的手机是在5月7日晚上6点半,我查到她5月7日下午4点左右给你打过电话,这个电话持续了7分半钟。”凌戈道。
方琪警觉地扫了一眼凌戈,笑了笑道:“你对这事还真热心啊。”
有的人即使每分钟都在微笑,你还是会觉得她是块冰,方琪就是这样的人。
“她在电话局工作,再说她又是周谨的读者,所以也可以算是利用工作之便吧,她顺便查了查,别见怪,她年龄小,不懂事。”简东平笑着打哈哈,随后道:“不过,看起来周谨好像真的认识你,否则她怎么会打电话给你?也不像是打错了电话,因为7分半钟可以说不少话。”
简东平说完便静静地注视着方琪。
两人对视了几秒钟,方琪把目光移开了。
“5月7]日下午4点,让我好好想想。都过去一个多月了,我恐怕是……”方琪好像挺为难。
“那天是沈女士结婚周年的后面一天。”他提醒道,一边说话他一边放开了凌戈的手,凌戈在桌子下面悄悄踢了他一脚。
方琪的眼睛忽地一亮。
“啊,被你这么一说……好像是有这么一个电话。”她犹豫不决地说着,“那天我是接到过一个莫名其妙的电话。”
“哦?”简东平马上来了兴趣,心想她记性可真好。
“你说的周谨,应该是个女人吧。”方琪问道。
“对。二十多岁的年轻女人。”
“嗯……打电话的女人好像是很年轻”方琪慢悠悠地说,“我确实不认识她,但她的声音听上去很年轻……”
“她说了些什么?”
“让我想想……她首先问我,是不是方琪?我说是的,我很奇怪,问她是谁,她说我们不认识。我问她有什么事?她说,她只想听听我的声音,我不太明白她的意思,又问她有什么事,我觉得她好像在骚扰我,”方琪耸了耸肩,面孔显得严肃起来,“我告诉她我一般不接陌生人的电话,如果她没什么事,我就得挂电话了,那天我正在书房整理最近一个月的销售报表,等妈妈回来我得向她报告各家专卖店这个月的销售情况,妈妈喜欢听精确的汇报,我一般用数字来说明,所以这样我就得作很多计算和分析,那时候我不想被人打扰,我说我很忙,我真的要挂电话了,她求我等一等,于是我又问她,到底有什么事?她说我什么都不知道,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身在福中不知福?你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吗?”简东平问道。
“我不明白。”方琪嘲讽地一笑。
“你问她了吗?”
“她没回答。”
“然后呢?她还说什么?”
“她说她要送一份礼物谢谢我。我说我不会随便接受别人的礼物,而且我根本不认识她,也没做过什么需要她感谢的事。她说,礼物就放在你家底楼的花瓶里,也许你不知道它的意义,但总有一天,你会明白它对你多么重要了……对不起,我想不起原话了,但她大致就是这意思。”
“她给了你什么礼物?”凌戈瞪圆眼睛,好奇地问道。简东平可以从她急促的口吻中感受到她的好奇和激动。
方琪微微一笑:“是一把钥匙。我不知道是哪儿的钥匙。”
“那把钥匙还在吗?”
“我随手一放,不知道放哪儿了……”方琪好像看出了凌戈脸上明显的失望,像哄小孩似的说,“好吧,我找找看,等找到了,我给你。”
“是把什么样的钥匙?房门钥匙和保险箱钥匙在外形上有很大的区别。”简东平道。
“说不清,是把很普通的钥匙,不是房门钥匙,就应该是抽屉钥匙,很普通,真的。”方琪把手背放在嘴边,低声清了清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