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说,我不太清楚,我差不多是三点半出门的,方柔枝跟我一起离开的家,她要去朋友家串门,她们好像有个聚会什么的,那时候方琪在家理帐,雨杉我不知道她去哪里了,大概是跟那个向兵一起出去了吧,晓曦也不在,可能去同学家玩了。我没注意。”
“您接到了一个女人的电话,是找方琪的是吗?”
“对,在临走前。”沈碧云回答,又问道,“上次小戈说,有个女孩失踪了,她最后曾经给志文打过电话?”
简东平笑了笑说:“您家里曾经请过一个会唱歌的临时保姆吧。”
“你说打电话的女孩是她?”沈碧云好像并不惊讶,只是眉毛向上轻轻一挑,说,“那个女孩好像叫什么丽丽,歌唱得很动听,很难得的是她会唱很多老歌。”
“她就是我说的那个专栏撰稿人周谨,现在失踪了。”
“她认识志文吗?她在我家只呆了一个星期,因为时间太短,我没去调查她的背景。至少在表面上看,志文跟她好像并不认识。”
“他们有过一段过去。”简东平说。
“是吗……”沈碧云叹了口气,转动了一下身子,说道,“其实,你爸爸后来查过她跟志文通的那个最后的电话,因为只持续了1分钟不到,所以我开始以为只是打错了。但是后来才发现不对,7号那天志文已经死了,所以不会是他接的电话。”
“是凶手接的电话,凶手杀死苏志文后,拿走了他的手机。”简东平本来想说下去,想了一想后,决定还是先等一等。
“啊,我现在很想知道这个人究竟是犯了什么错误。”沈碧云好奇地叹息道。
“我想等确定之后再说。沈阿姨,能再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你就问吧,东平,只要我知道,我都会一五一十地告诉你。”
“你们结婚周年的那天晚上,你是几点钟下楼来拿热敷袋的?”
“可能是9点20分左右,具体的时间不太清楚,但因为我赶着看9点半的一档电视节目,等我回到楼上的时候发现还差八、九分钟。”
“你有没有看到方柔枝从客厅外面进来,跟方琪说黑影的事?”
“我看见了,但是她向来喜欢大惊小怪,所以我对她说的事一点没兴趣。”
“接着呢?您接着就上楼了?”简东平问道。
“我回头到厨房跟玉芬说了几句话,我告诉她我明天早饭想喝玉米粥。”
“那章玉芬跟你说话的时候她在干什么?”
“她在抱怨方柔枝,她跟方柔枝一直合不来,她说方柔枝喝了牛奶,也不把牛奶杯洗了,我让她顺手洗了算了。”沈碧云很疑惑地看着他,不知道他究竟想了解什么。
简东平点了点头,说:“好的,我知道了。”过了一会儿,他又问:“您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你说。”
“你应该有这个家里每个房间的钥匙吧。”简东平问道,他相信自己的判断,作为一家之主的沈碧云手里肯定掌握了这个家所有的房间钥匙。
“当然。”果然她答。
“我想让小戈去那个人的房间里找点东西,是否可以把钥匙给她?最好还能支走所有其他的人。”简东平说。
“这很容易。”沈碧云很有把握地答道,“明天下午,我要在公司开会,方琪本来就会跟我在一起,我让雨杉来见我,让玉芬去我的朋友那里送东西,至于方柔枝,她明天下午要陪方晓曦去图画老师那里上课,所以明天下午从一点至三点半,家里应该是没人的。”
“非常感谢。”
“东平,如果你能把这事搞清楚真是帮了我的大忙了,我也想看到确实的证据。”沈碧云诚恳地说。
“我尽力而为。”简东平说。
“不过,我真想知道她杀死志文的动机是什么?”沈碧云问道,显然这个问题在她心里已经憋了好久了,刚才她就一直想问。
“道理很简单,苏志文在威胁他。苏志文和周谨,就是你的临时保姆周丽丽,他们通过你的这本《淑女之家》找到凶手作案的破绽,于是他们就对她进行了敲诈。顺便问一句,您真的打算给苏志文300万吗?”
简其明呵呵笑道:“碧云,这个问题我也很想知道答案。”
沈碧云优雅地笑了笑说:“我确实准备给他这笔钱,因为我特别喜欢他。”
“他真的要去香港吗?”
“他说香港有个朋友让他去谈笔生意,我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也没兴趣深究,我准备等他从香港回来,就把钱给他,让他离开。他是个年轻人,总不能把他一直绑在我身边吧。说到底,我有时候其实是把他当儿子看待的,我也希望他能获得幸福,但是我觉得他缺乏正当赚钱的能力,我可不希望他再去跳舞。虽然他跳得很好,所以准备给他钱,让他离开后重新开始。但是没想到,他……”沈碧云神情伤感,她没再说下去。
苏志文一定没想到沈碧云真的会给他钱,这个家的人都说老太太言而无信,不会轻易松开钱袋,所以他即使一开始相信,后来大概也动摇了,所以他才会去敲诈凶手。他去香港其实是准备跟周谨一起拿了钱远走高飞的,如果他知道他的老妻子对他那么慷慨,他还会做这事吗?
“东平,我有一点不明白。”沈碧云缓过一口气来继续说话。
“您说。”
“动机是什么?她那么恨我,企图谋害我的动机是什么?”
简东平叹了口气:“这其实在您的书里就有答案。”他拍拍《淑女之家》的封面。
“是吗?”沈碧云大感兴趣,“在哪里?”
简东平翻到他之前找到的两处,指给她看,她看了好久,才转给简律师。
她思索片刻后,忽然恍然大悟:“你是说,因为那两件事……那么你的意思难道是说……”
沈老太太是个聪明人,简东平很高兴他打的哑谜,她已经猜出答案了。
“我想正是这两件事。”他道。
“我真是没想到。不过,被你这么一说,也很合理。”沈碧云的脸上还有些惊魂未定,她回头问简律师,“你也没想到吧。”
“如果真的是为了这两件事,那她的确动机明显。”简律师点了点头,把书推到一边问儿子,“那你是不是该把这事跟老林说一下?”
“我想等找到我想找的东西后再告诉他,再说,小戈就是警察,以后让她自己跟林叔叔报告吧。其实我觉得,林叔叔肯定也知道向兵不是凶手。”简东平说。
“我猜也是,这老家伙最爱跟我抬杠,当初要不是我拼命说向兵就是凶手,这家伙肯定没这么立场坚定。哈哈哈。”简律师大笑。
简律师和沈碧云离开后,凌戈问简东平:
“你真的认为她是凶手?”
“嗯,我觉得就是她。”他忽然想到一个问题,“我刚刚一直想问你,那个人偷进雨杉的房间后,雨杉第二天回来有什么反应?有没有抱怨说少了什么东西?”
“这是我觉得很奇怪的地方。她什么反应都没有,没说少什么。会不会是我看错了?我觉得不会啊,那人那天肯定是在找东西。我想她带走的东西一定很小很小。”凌戈的眼珠转来转去,好像在认真地动脑筋。
“或者也可能是换了一样东西。”简东平琢磨道。
“换了一样东西?”凌戈睁大了眼睛。
“我明白了!”简东平的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他大叫一声。
“你明白什么了?”凌戈紧张地注视着他。
简东平觉得有趣。禁不住哈哈笑起来。
“你笑什么呀?”
“好了,小戈,帮我做几件事吧。”
“想让我干什么?”凌戈兴高采烈地问道,简东平知道她为什么高兴,因为她终于可以明目张胆地找她一直想找的口香糖了。
“先去找找口香糖。”
凌戈点点头。
“你不是说雨杉的抽屉里有把雨伞吗?你到那个人的房间里去找找有没有一模一样的雨伞。”
凌戈瞪大眼睛,捂住了嘴:“你是说她偷偷摸摸到雨杉的房间是换了一把一摸一样的雨伞?”
“周谨出事的那天下了大雨,凶手出门的时候还没下雨,所以她没带伞,等她干完了她想干的,外面却下起了大雨,于是她就拿了周谨的伞离开了现场。我怀疑,那把伞后来是被雨杉拿去用了,她一直想要拿回来。那把伞上应该有周谨的血迹或者别的什么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