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时,晚报己经送来了。
报纸较电视台的新闻有更为详细的报道。
据说玩具汽车的车箱里塞满了碎纸,里面放有燃烧着的蜡烛,车箱上安有车篷。据推测,从蜡烛燃烧、点燃纸片,到烧到车篷前,那个孩子一直未察觉,操纵着汽车左右移动。另外,报纸上还说,车篷上似乎被涂上了易燃的油质。报道说,如果是外部人蓄意纵火,一股不会煞费苦心地利用蜡烛作定时装置,或许点燃纸扔进去,或许在堆在门口的废纸堆上浇上汽油点燃,都是更直接的方法。
报纸还报道了加奈子的讲述。
“几天前,他把那辆玩具汽车完丢了。孩子非常喜欢那辆车,那天我去超级市场准备再买回一辆。真弄不清那辆车怎么会又回到家里,还被人放进了蜡烛。孩子房间旁边走廊的窗户镶有铝制窗框,也就没有上锁。可能有人从窗户把那辆车放了进去。我同孩子虽说是非亲生关系,但一直像对自己的孩子那样照顾着他。说我杀了那个孩子,这是不可能的。杀了他,对我又能有什么好处呢?”
报纸还质疑说,那辆玩具车本不在家里的说法是否是她编造出来的呢?她并没有买回来能够作为证据的玩具汽车,而且,她平时出门购物到回家一般为四十分钟,这次用了一个多小时,这里面有许多疑点。显然,报纸完全把加奈子当成了凶手。
当冬子看到加奈子说,未买到玩具汽车的理由是打开钱包发现钱不够时,她内疚地珠泪盈眶。加奈子处在这样不利的境地却仍然庇护着冬子。
她深悔疑心加奈子去了超级市场一事。
出事四天后,津山和夫的葬礼在原住址附近的寺院举行。
由于怀疑是故意纵火杀人,遗体解剖、择吉等事宜将葬礼耽搁了几天。
冬子决定请假出席葬礼。无论如何要还上加奈子垫付的钱,而且她更希望能见上加奈子一面。
下午两点开始的仪式上,有一种说不出的异样气氛。近邻的人们压低声音,窃窃私语,用好奇的目光看着穿丧服坐着的加奈子。前来吊唁的加奈子丈夫的同事上香后匆匆离去,警察在周围时隐时现,亲友们也与加奈子保持着一段距离。
因为身着丧服而更加显得白暂、美丽的加奈子挺直上身,一动不动地湍详着和夫的照片,忍受着周围的冷眼。
冬子趁出棺的忙乱之机,凑到加奈子身旁,“这件事太不幸了……前天的事,多亏你帮忙,这Al……”
就在冬子递过手中的信封时,回过头的加奈子望着冬子说道: “葬礼结束后在那个河边见……”
“几点?”
“七点时我应该有空。”加奈子只简单地说这么一句,就匆忙上了去火葬场的汽车。
夏日的晚上七点,天色未暗。
冬子按约定的时间来到了河边,从繁茂的高草中闪出一个人来。这是一个身穿红色衣服的女性,她和冬子擦身而过时,有一股强烈的香水味。冬子琢磨着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女人。她拨开茅草,站在河边,环视四周。加奈子没有来。
也许由于葬礼不易脱身的缘故吧,冬子等了近一个小时,加奈子始终没有来。
是不是被警察叫去了?那天夜里,冬子辗转反侧,一会儿迷迷糊糊地做起梦来。
在开遍红芙蓉花的河边,加奈子站在那里,冬子连忙打了声招呼,可她毫不理睬地走了。一会儿她又迷迷糊糊地梦见自己被超级市场的保安抓住了,她拼命地解释……一眨眼,被捉住的又变成了另外一个女人,她这才松了一口气,躲在暗处看起热闹来。
起床时,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九点多钟了。今天虽说上晚班,但昨天请假了,今天还是早去为好。冬子在洗漱室里用凉水敷了因睡眠不足而红肿的眼睛,忽然想起昨晚做的梦来。
对了,在河边遇见的那个女人就是自己在超级市场得到加奈子帮助后,走出来向后看时,一直在盯着我们的那个女人。由于当时那个保安已不知去向,那个女人还看着这边,自己还担心她是否听到了关于偷东西这件事的争论。
这个女人大概就住在附近。
冬子下班到家时,已是晚上八点多钟了。
吃过晚饭后,己经很晚了,冬子意识到一整天都没看电视了,便打开了电视机。她调转着频道,突然,画面上出现了加奈子的特写镜头。她被警察逮捕了吗?冬子放大了音量,盯着荧幕——
今天下午四点左右,在宇治河下游垂钓的人向警方报告,发现了一具漂浮的尸体。警方紧急出动,确认死者为伏见区桃山的津山加奈子。
津山加奈子因数日前家中失火,儿子和夫因火灾身亡而受到了刺激,神经衰弱。葬礼后,她离家出走不知去向,其家人向警方提出寻找请求,据警方初步判断,加奈子的死亡时间大约在昨天晚七点左右。
加奈子死了……冬子深受震动,她呆住了。如果是晚七点,正好是自己与加奈子约好见面的时间。会不会加奈子当时稍稍早到,望着河水的她出于自责,神情恍惚纵身跳入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