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河北区宜白路工地现场,是几个民工在拆迁工地挖废弃的地下管道,到地下一米多深的地方,发现土里竟然长出一缕头发,大伙感觉奇怪,再一铲子下去,土里露出一只腐败得呈白骨化的头来,众人一哄而散,立刻报警。旁边一些胆子大点的民工好奇的围成一圈,看着我们调查取证,法医大刘率先跳下了土坑,我随后跳下,为了尽可能保持尸骨的完整,是不能再用铁锹挖掘的,而像考古专家一样,一点一点拨开尸骨周围的泥土。几个刑警开始用军用小扁铲一点一点的顺着裸露出的头骨位置挖起,再按照骨骼走势用毛刷扫去泥土,渐渐地,躯干露出来了,接着是身子,大腿,脚,再顺着臂膀位置将上肢清理出来,挖掘的间隙,我看了下土坑的断面,距离地表一米多的位置,泥土有不是很清晰的一条分界线,分为两层,上层泥土略显松软,下面泥土有些硬,从这个细节来看,这个土坑下的人埋得时间不算久远,从尸体腐败程度来看,应该在半年到一年以上。
一个多小时过去了,一副完整的人类骨骼展现在众人面前,蜷缩的姿势,没有覆着衣物。挖掘出来的泥土用编织袋装好,两个民警在旁边用细网筛子过滤尸体覆盖的泥土,看看能否从泥土里发现些细微的无证,比如说首饰,衣扣,纸条等物品。大刘看着这具白骨化的尸体研究了半天,大致说了他的看法,从外观体态来看,应该是名女性,身高一米五左右,微胖,大刘又蹲在尸骨边端详了半天,看她骨盆至少生过一个孩子,估测这具尸体年龄应该在35岁以上。这时那个筛土的年轻民警从筛子上捡起来一个小环,手里摆弄半天看不出个究竟来,大刘瞄了一眼低头说了声,那是个宫内节育器!小民警马上脸红了,放在证物袋内收好。我则好奇的看着那个尸体的头骨位置,头骨是歪在一边,几乎要和躯体分离,脖子颈椎骨有骨折情况,似乎是锋利的重物击打所致,造成了脑袋和身体办分离状态,而躯干和四肢部分保持完整,没有骨折或肢解情况,初步怀疑这名死者死亡原因是脖子遭受了凶器砍劈。这是一起典型的埋尸命案。
其他警员将人体骨骼带回刑侦局鉴定室做进一步调查,我则向附近的居民住户了解下埋尸地的情况,居民向我介绍说这块地拆迁前是一个废弃工厂侧门的土路,因厂子的侧门已经封闭,所以这条路基本就没人走,杂草丛生,根本也没想到这里还埋着个人。随即我到当地的派所了解下近期失踪人口,派所民警告诉我近期失踪人口没有与死者相符的,我初步判断方向是把凶手圈定在埋尸地方圆两公里范围内,因为只有熟悉当地地形的人,才会知道这个僻静的小路没有人注意,才会放心的选择在这里挖坑埋尸体,并且我感觉是外来人口作案的几率更大些,因为他作案后没有交通工具将尸体带到外环以外的荒地掩埋,并且外来的人流窜性很大,不怕在自己暂住的地方留下痕迹,可以随时撤退潜逃,无从查找,如若是本地人犯案,宜白路虽然在城市的边缘,但还是比较繁华的地方,属于交通要道,不大可能将尸体草草掩埋在自己熟悉的地界范围内。从尸体分析,从她佩带的节育器做工来看,似乎也是外来务工人员,本市育龄妇女很少再有带这种节育器的,外地来津人员可能性就增大了。如果是暂住者失踪,那么很有可能没有人报失,无法从登记在册的人口中找到。当地派所警员便按照这个方向展开调查了。
就这样对尸体来源走访排查了一个多月,因为附近外地务工人员大多从该拆迁片搬走,留下的信息极其有限,查找起来异常困难,毫无进展。随即又根据颅骨复原头像散发了大量的认尸启示,希望能有新的线索反映上来。又两个星期后,一次河北分局执行扫黄打非的行动,带回来几名小姐,一个小姐无意中看到了那个认尸启示的头像照片,和值班民警提了一句,这个人有点像她的姐妹小红。这句话说者无意,听着有心,民警当即就向上做了汇报,正在一筹莫展的我立刻找到了那名坐台女子,了解那个小红的底细。
那个女子交代说,小红原来和她是一个歌厅的,总穿身红衣服,大家都叫她小红姐,但在一年前突然不辞而别了,随身物品也没带走,她这行的人不愿招惹是非,就以为小红回老家了,没有报警。根据她的描述,小红身高,年龄与那具无名尸体大致吻合,并且小红也曾和姐妹们提及过老家有个孩子,更为关键的情报是,小红有时接待客人,对熟客要求不带套的也采取默许态度,她曾经在老家做过节育手术,所以不必担心怀孕。但是问到小红的具体身份时,这名女子也不掌握,根本不知道她来自何方。这个小红似乎就这样谜一般的失踪了,她就是那具挖掘出来的尸体么?目前还无法判断。我接着又从她手里把小红遗留的物品要来,因为搬迁多次,很多物品已被遗弃,只留下了一张模糊的照片,通过这模糊的照片,又无法有效的和颅骨复原头像进行细致对比。
我沮丧的回到了局里,目前只掌握一个叫小红的失踪女子,还有一具不知名的女尸,她们之间有什么联系,到哪里找寻线索,依旧一头雾水。
周日我来到中心公园散心,坐在躺椅上,看着小狗在草地上嬉戏追逐,享受着这片刻的安宁清闲,远处几个几岁的小孩子在挖着泥巴,弄得小手很脏,看着这个场景,我睡意朦胧,倦意疲惫袭来,慢慢的闭上了眼睛,似睡非睡间,恍惚看到一个年轻女孩在挖着坑,把几根小树杈放进了小坑中,嘴里轻轻说着,小红乖,小红睡觉咯,我想挣扎着起来,忽然看到那个坑中的树杈跳动起来,接着一个穿红衣服的女子身影,飞快的扑到我面前。我一个激灵,腾的站了起来,眼前什么人都没有,但脑海中那场景异常的逼真,清晰,让我根本分不清是梦魇还是现实,心中不安起来,难道大白天的我也产生幻觉了,我不会也是精神也分裂了吧,深深呼吸几口气,镇定下情绪,慢慢缓了过来,确认刚才那是梦魇,不是所谓的幻觉。但心中不免难受起来,我明明听到那个女孩在埋小树杈时候嘴里口口声声说的是小红呢。这似曾相识的感觉纠缠着我,我迅速的在脑海中过滤检索这幕场景,立刻想起来了几个月前在安定医院中,我在花坛边见到的那个女子!仔细回忆那女孩是否也说过同样的话,却怎么也记不起来。
我睡意全无,刚经历的那诡异的梦魇,让我寝食难安,马上给我安定医院的同学打电话,问他那个曾经在花坛边见到的女孩近况如何。周日同学休息,电话没有接通,事不宜迟,我马上打车到了安定医院,决定再次走访那个花坛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