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医院待到晚上,就餐结束后,病人们到休息厅看电视,那个女孩也来看电视坐在后面,我则在门口静静的观察她,那个女孩忽然扭头向着我这方向一笑,冲我挥了下手,我疑惑的回头看看身后,身后空无一人,难道是在对我打招呼么,等我转过头来,那女孩已经站起来,冲我走来,眼神似乎依然望着我身后,径直从我身边走了过去,我连忙跟了过去。医院长廊灯光昏暗,她孤零零的向长廊深处走去,我则不紧不慢的跟在她后面,看她究竟要做什么,走到幽暗的楼梯拐角处,她突然停住了脚步,冲着空荡荡的楼梯招招手,喊了一句:啊,你在这了,上来啊!我看看漆黑的楼道,空无一人,浑身发冷,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的幻觉又开始了。
我硬着头皮迎上去,问女孩:是谁来了啊,介绍下我认识啊。女孩指了指漆黑的楼道说:是小姑姑来了,她又来看我了。我接着问她:小姑姑是谁啊,从哪来的啊?女孩说:小姑姑就是小姑姑,她从花坛下面来的啊。晚上她睡那,我还给她盖了红被子呢。我立刻想到了那花坛下她埋葬的树枝小人,还有那覆盖了一层串串红的花瓣的被子。我诱导着问她:小姑姑是不是别人都叫她小红啊?女孩茫然的说:小红是谁?我就叫她小姑姑,不过小姑姑喜欢穿红衣服。
我心里明白了几分,难道她所说的小姑姑就是别人所称的小红么,女孩在那自言自语的对着空气说话,聊着什么,这个怪异的场景令人不寒而栗,我看着这个女孩和一个她脑海中的幻觉人物聊着天。阴冷的空气侵蚀我全身,我轻轻的打开楼道的灯,楼道一下子亮起来了,紧张的情绪稍作缓解,女孩冲着楼道摆摆手,似乎在和小姑姑作别。我陪着女孩回到病房,指了指门口的女士鞋子,问她:这双鞋子从哪来的?是小姑姑穿的吧,怎么会跑你这来了?女孩脸红了,申辩着说:这是小姑姑的鞋子,我也很喜欢,她睡着时候了,我悄悄拿走的,还差点让鬼抓到我呢,我拿了她鞋的事,你可千万替我保密啊,别告诉我小姑姑。我神秘的一笑,告诉她说:为你保密可以,不过你先答应我一个条件,你把那个抓你的鬼和那把斧子的事情告诉我,我就不和你小姑姑说。
女孩慢慢道来:以前我总在小姑姑家门口捡东西卖,小姑姑总是白送我不用的东西,还给我吃的,我就叫她小姑姑了。那天深夜,我路过小路,听到路尽头草丛里有动静,我就好奇的过去看看,拨开荒草一看,是小姑姑在一个土坑里睡觉,我推她,她没醒过来,但是她穿的鞋子在旁边,我一直很喜欢那鞋子,很漂亮的花纹,试了下我正好能穿下去,就拿了她的鞋回去穿几天,这时树后面蹦出来个鬼,跳着扑过来了,手里还拿着斧子,我吓得转身就跑了,鬼被石头绊了一跤,摔倒了,我就跑出了小路,上了大马路,跑远了,那个鬼就没在追我。我吓得躲进了旁边的汽车院子里,里面都是停的汽车。
这样的解释,我霍然开朗,宜白路挖掘出无名女尸的地点,旁边正是有几家汽车专卖店。我望着女孩说:姑姑有没有带过一条珍珠项链啊。女孩想了想,点点头。我说着掏出了照片,指着那个小红问她,你看这个人是不是你的小姑姑?女孩看看我说:对啊,就是她!我心中暗喜,历尽千辛万苦,终于在安定医院找到了唯一目击者。尽管她无法对自己行为,感觉做出判断,思维不太清晰,但从她迷乱的幻觉景象中剥离出现实的真实场景,是我最大的收获。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的感觉啊,真是叫人难以琢磨。
转天一早,我开着警车带着女孩到了抛尸现场,女孩在老远处就开始坐卧不安,我安慰她说,不要怕,白天不会有斧子出现的,女孩在远处指认了埋尸地点,与我们起获尸体的地点相吻合。但是问到关于那个恐怖的黑影和斧子时候,女孩就再也不回答任何问题,变现得异常焦虑和烦躁,这样虚无的信息令我们一筹莫展,该如何从女孩的幻觉中找到这个真实的杀人恶魔呢?
我的同学得知了我的苦恼后,自告奋勇的要求他来给女孩做下催眠试验,看看能否找到更多的线索,我一听连连摆手,告诉他还是算了吧,你国外的电影看多了吧,目前来说,我国公安系统刑侦技术手段里面,还不包含这样的手段,并不被国内所认可,甚至说是一个禁区,从来没有听到过那个部门采用如此的催眠方法获得情报,这样滑稽的提议被我断然否决,但是我同学并没有放弃,他说,事情发展已经进入瓶颈,为什么不来试验下呢?我犹豫再三,既然局面如此,干脆就尝试下吧,也不会有什么坏处,但是我再三叮嘱他,这事千万别说出去,如果搞砸了,我这面子可往哪搁,成为同行同业的笑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