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奔波,工作总算有了点眉目。李有槐兴冲冲地赶了回来,路上没忘记买瓶好酒,还有一些熟食,他要和老人庆祝一下。
来到门口,敲了几次门,一直不见老人来开门,屋内似有异响。不祥的预感袭来,李有槐上前一步,用肩膀猛地将门撞开。
眼前的景象让李有槐惊呆了,只见老人无声无息地躺在地上,黄树森正在四处翻弄。见是李有槐,黄树森说:“赶紧把值钱的东西找出来,老家伙可能不行了。”
李有槐战战兢兢地走上前去,轻声叫道:“爸!”
“还叫爸?”黄树森骂道,“真给骗子丢脸。赶快看老家伙死没死透,最好别留下活口。”
李有槐瞬间觉得胸口发闷,他猛地抡拳将黄树森打翻在地。面对疯狂的李有槐,黄树森连抵挡之力都没有。就在这时,李有槐觉得有人拉他的裤腿,他转身一看,原来老人爬了过来。老人艰难地说:“孩子,赶紧停下来,不能再打了,打死人,那就犯大罪了!”
“爸?”李有槐又惊又喜,连忙蹲下身抱起老人。趁这当口,黄树森夺门而逃。
在老人断断续续的诉说中,李有槐大概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原来,李有槐一去不归,黄树森认定李有槐要把他甩了,自己吃独食。黄树森知道老人的地址,便追寻而来,打算分上一杯羹。
黄树森以老人儿子的朋友的身份登门,但立刻被老人认出是骗子,要赶他走,还威胁说要报警。黄树森恼羞成怒,对老人直接下了毒手。但老人和李有槐之间的机缘,他却完全没有料到。
“爸,是我害了你呀!”说到这儿,李有槐突然语塞,“你一直都知道我不是你儿子吧?”
“知道,一开始我就知道。”
“那您为什么还要给我钱?”李有槐问道。
“8年前,儿子遇到意外就没了消息,这些年我一直梦想他能回来。那天,接到你的电话,你说话的声音和他太像了,所以我就装糊涂,把你当成我的儿子。我知道你做的营生是犯法的,我不想你在邪路上走下去啊。”老人解释道。
“可是,我最初是想继续骗您钱的。”李有槐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我知道。我从你的语气中,感觉你只是误入歧途,想拉你出来。或许,咱爷俩有缘分,这就是命吧。你还把我当爸吗?”
李有槐哽咽着点了点头:“爸,没有你哪会有儿子,又哪会有我呢?”这句双关语表达了李有槐对老人父子的感恩之情,但他不能把老人儿子的真相说出来,此刻,老人哪经得起这种刺激。
老人的头无力地垂了下来,李有槐喊道:“爸,你挺住,我这就送你去医院,你要好好活着!”
李有槐刚起身,就见门口出现两个警察。原来,刚才的打斗引起邻人的注意,邻居报了警。
警察和李有槐一起将老人送到医院抢救,待一切安排妥当之后,李有槐被带到了派出所。老人遭此一难,李有槐只觉身心俱疲,他向警方坦然交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两天后,负责这起事件的警察来到留置室,对李有槐说:“老人走了,本就是癌症晚期,这次又受伤严重,没挺过来。临死前,老人说你是好人,让我们别为难你。”
李有槐掩面痛哭起来。好一会儿,他问道:“我想给他送葬,行吗?我不会跑。”
老人的丧事十分简单,只有民政的几个人操办,但这只是人家的工作,不带什么感情。
“爸——”李有槐一声呼号跪在坟前,悲戚哭声在整个坟地回荡,听者动容。待其他人离去,李有槐转身走向在路边等候的警车。
上车后,警察道:“我刚得到一个消息,镇上的一家医院前天收治了一个伤者,重度脑颅损伤,情形不容乐观,相信是你说的那个叫黄树森的人。”
“他会死吗?”李有槐有些吃惊,随之变得坦然,“如果是死在我手里,我不后悔,他该死。”
“他还真的该死!”所长说,“他本来就是个身负命案的在逃犯,警方一直通缉他。不过,你的故意伤害罪恐怕是免不了的。”
“嗯,我知道。我爸曾经告诉我,男人活着就要有担当。如果是我打死了他,我接受惩罚。”
“我们没查到你有其他案底,如果你因为这个杀人犯坐牢,不值啊。”说着,警察拿出手铐,但又放回腰内。汽车飞驰,一会儿,前方的道路上出现一个大坑,警车却没有避让,而是直直地开了过去。随着剧烈的颠簸,警车冲到路旁的沟里,熄火了。
这一下撞得李有槐七荤八素,他看向旁边的警察。只听警察道:“你怎么还不走?”“什么?”李有槐觉得自己听错了。
“听不懂吗?我说,你怎么还不走?”“谢谢!”李有槐猛然明白了,跳下车,向远方跑去。
看着李有槐的身影消失在远处,警察整了整衣服,联系了自己队友。要赶快把车拖出来赶回去,还有更重要的案子等着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