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清心中疑惑,待二贵静下来后,她搬住他的肩头:“二贵你说,这些天你老是怕呀怕的,到底是咋回事?”
二贵周身颤栗,两只手绞扭着,语无伦次:“是李经理让我点炮,轰隆一声,哥就……”
淑清意识到了二贵可能知道什么,她俯下身:“二贵,你哥是自己去到鹰嘴崖的吗?”
二贵摇摇头:“是和……和李经理去的。”
“那后来呢?”
“后来李经理就……就一个人回来了。”
“什么?二贵,你说的是真的?”
“嗯。”
“李文孝回来就让你点炮了?”
“……”
淑清惊呆了。她在二贵断断续续的话里终于明白了刘强的死因。虽然二贵的话断断续续,她也要把事情弄个明白。
淑清扔下二贵回到屋里。
这时的李文孝还没睡。他出屋找了淑清几次都不见,正在烦躁之中,见淑清回来,他气恼地问:“你怎么这半天才回来?”说着就去拉淑清。
淑清冷冷地推开他。
李文孝刚要发火,突然,淑清“咯咯”地笑了:“看你那个猴急,咱们唠会儿嗑。”
“净扯那没用的。”李文孝嘟哝着。
“哎,你是咋把刘强弄死的?”
李文孝一惊,酒也醒了大半:“你,你怎么问起了这事?大喜的日子提那码事多扫兴。没有那八宗事。你是不是听二贵瞎咧咧啥了?”
“看你,那么紧张干啥?”淑清换了一副阳光灿烂的面孔,“文孝,你我今天走到一起真的挺不容易的。”她拿过一瓶酒,“来,先别忙着那点儿事,咱们也学城里人,喝个交杯酒。”说着,给李文孝倒了满满的一杯酒。
“操,狗戴帽子,还来洋式儿的,我都喝多了。”李文孝有点不情愿。
又是一大杯酒喝下去,李文孝彻底醉了,头一歪仰躺在床上。
淑清来到院里,她拉起二贵:“走,咱们到鹰嘴崖看看去。”
二贵不愿意去,扭捏着。
淑清也不管二贵愿意不愿意,扯着他走进漆黑的深夜中。
两个人摸黑来到鹰嘴崖,借着手电筒微弱的亮光,淑清在草丛里仔细地寻找证据。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终于,淑清找到了一个小酒瓶子,闻了闻,有股酒气。她把酒瓶子揣好,这才拉着二贵下山回来。
就在淑清收拾东西时,李文孝醒了,他从淑清的表情中意识到了什么:“你在干什么?”
“我走。”
“走?往哪走?”
“你管不着!”
李文孝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额头上冒出了汗珠。他料定自己酒后说出了什么:“你为什么要走?”
淑清从李文孝的惊慌中进一步证实了自己的判断:“李文孝,我没想到你太狠毒了!”
李文孝蓦然把目光凶狠地对着淑清的脸:“你是不是想让我蹲笆篱子?刘强对你如何,我又对你啥样?我所做的一切还不都是为了你?”
淑清冷冷地笑了:“不管咋说,刘强救过我的命,我得报答他。”
李文孝知道事情已经没有必要再隐瞒,索性来了一个痛快的:“老婆,我今天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四十年前我老父亲死在他们刘家人的手里,现在让他死,那是天意,是报应!”李文孝说这番话时咬牙切齿,如同蛇的毒牙在“嚓嚓”地磨动着。
淑清感到了无比的恐惧,在这一刻,她才看清了李文孝的真实面孔。她感到周身一阵寒冷,急忙拿起自己的东西往出走。
“混蛋!”李文孝抓起身边的酒瓶子,在手里掂了掂,突然狠狠地摔在地下,“砰”一声酒瓶子摔得粉碎。李文孝的斯文全然不见了,只剩下了一副无赖的嘴脸,狠狠地骂道,“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