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酒过三巡,李文孝又一杯酒下肚之后,亲昵地拍着刘强的肩头:“老弟呀,今后我有吃的就饿不着你,我有穿的就不能让你们家人露着肉,别听外人瞎咧咧,什么仇哇恨的,老弟你都看见了吧?我绝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
李文孝侃侃而谈,把刘强感动得说不出话来,憋了半天才吭哧出了几句话:“经理,你放心,我要让公司上下的人都看着,一定干出点露脸的事,就是让我下油锅,我也不说二话……”刘强说不下去了,“咕咚”灌下满满一杯酒,抹一把嘴巴,冲淑清说,“倒酒……”
淑清忙摸起酒杯,她和刘强一样,激动得手都在颤抖。
已经醉意蒙眬的李文孝张开巴掌,表示尊敬地半遮着酒杯,巴掌有意无意地碰在淑清倒酒的那只柔软的手背上。淑清的手一抖,碰倒了酒杯,酒杯在饭桌上滚了几个个儿掉在地下碎了,地下开出一朵细碎的琉璃花。
淑清不知所措,奓撒着手。
丝毫没有察觉这一切的刘强责备淑清:“你看你,咋就毛手毛脚的……”
“没关系嘛。”李文孝偷眼瞄着淑清。淑清面色绯红,女性特有的娇羞触动了李文孝,一种久违的饥渴难耐的感觉在他的体内涌动着。
“经理……”
“嗯?哦……”
李文孝在迷乱的思绪中惊醒,意识到了自己失态。恰好此时,李文孝腰间的手机响了。他打开手机,只是在接手机的工夫,就把自己的情绪控制住了,不改先前的话题:“老弟呀,我看就别再让二贵去卖木柈子了,让他到矿上干点力所能及的活儿,要么就让他点炮吧。咱们那儿都是电引炮,活儿轻,也没啥危险。再说有咱俩这一面照看着,咋也比卖木柈子轻巧和挣得多吧?”
李文孝给刘强的好处节节升格,使刘强暗暗地问自己:咋这么多的好事都在一顿酒的时间发生了呢,难道我刘强真的时来运转了?他晃了晃有些昏晕的头,用力地吸了一口长气,鼻子里黏乎乎的液体急速地流进了他的喉咙,再一咽,感到心里很酸,用十指一抹眼角,一串泪珠滚落下来……
三、他跳进了
为他设计的陷阱
酒后的刘强送走了李文孝,思维仍在迷晕着。他领着大青狗在村子里闲遛,手握着新款手机贴在耳边“喂、啊”地喊着,差不多惊动了整个狼窝镇。有了钱,腰杆儿拔得溜直,不再缺钙了,走在人群中颇有几分出人头地的神气。
“啪!”有人在他的肩头上拍了一巴掌。刘强吓了一跳,刚想发作,回头看,原来是本村的朱疤瘌。
朱疤瘌和刘强是般顶般的年龄,儿时因为掉进火盆里,半个脸烧成了疤瘌。这人打扮得很特别,油头粉面,像男不男,像女不女,说话尖声嘎拉气,人长得黄皮拉瘦,小窄脸上的部件全是小字号的。小鼻子小眼睛,连嘴都像是从耗子脑袋上借来的。整个人一身的俗气,看上去就像让人吃厌了的酸苞米面饼子,别说吃,一看就从胃里往出冒酸水。他操着尖尖的公鸭嗓子嚷:“唉呀我的大哥,这阵子你可是神气了,听李经理说你发大财了,真的对哥们儿爱搭不理的?”
刘强要发的火没燃起来。他瞧不起朱疤瘌的俗气,这小子平时啥事都干,就是不干人事,在镇子里的人缘臭得顶风都得捂着鼻子,所以他也就很少与其来往。今儿个听了朱疤瘌这番恭维他发财的话,使他不但没有反感,而且还得意了几分,问:“你小子的消息还挺灵通的,怎么知道我有钱了?”
“唉呀大哥,你现在是鹰嘴崖采石场李经理面前的大红人。当然了,我和李经理之间的关系你也有所耳闻吧?他什么事会瞒我?刚才他告诉我们哥儿几个,说一大早就给你送去了五千元,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