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陈克的分析,黄瓜只觉得自己心里不寒而栗,却又多少有些摸不着头脑。二十多年前的失踪女人是件无头凶案,到底女人死没死,都是在人们的猜测臆想之中罢了,一定要说二十多年后的今天会出现凶案并与二十多年前的事扯上联系,未免有点牵强。好在黄瓜一贯对此大费脑细胞的事情持乐观的回避态度,既然自己想不通,自然有比自己聪明的人,比方说陈克。既然有陈克在,何必累自己呢?交给他们解决好了。
陈克心中反复的盘算比较着,二十多年前的大雪封山,今天的大雪封山;当地山民传说中每遇到大雪天就会出来的“谢居士”,今天生缘寺里诡异的脚印和笑声;二十多年前失踪的女人,今天行踪诡秘的大盗……长期在危险生涯中得到的经验告诉他,如果这里不出事,那才真是怪事了。
问题是,会是谁呢?
客房内,旅行团人众已沉沉睡去。大家这半夜里来连惊带吓,又是宝物,又是厉鬼,又是停电,又是缉私警察,早闹腾得累了。这时候见陈克黄瓜罗汉三人回来,发觉罗汉原来不是什么鬼而是个落单游客,紧绷的神经一下松弛下来,各自转头而睡,很快就鼾声四起。
窗外的雪停了,雪光从窗外映射进来,陈克却强打着精神,就着这雪光仔细地观察着周围旅客的睡姿。罗汉回来时候自称“韩骆”,此刻斜靠在墙上,呼吸沉稳。至于黄瓜,回来之后死皮赖脸的从两个年轻姑娘手中讨来包薯片,咔嚓咔嚓嚼完之后倒头就睡。这时候搂着陈克的大腿睡得正香。
忽然,外面的走廊传来奇怪的“哒哒”声。
“哒哒哒哒……”
声音轻微,忽响忽灭。
罗汉的眼皮瞬间翻开,和陈克对视一眼。两人继续侧耳倾听。
“嗒嗒!”
又是一下。
那两个行为鬼祟的旅客,薛板寸和何胖子,似乎也醒了。薛板寸动了一下手,何胖子的眼睛睁开,继而又闭上假寐。
“哒哒哒哒!”
声音来到门外!
门外的走廊地板是木质的,走上去咔咔作响并不奇怪。可是谁会在这时候到来呢?
窗外黑糊糊的人影一闪而过,“吱——”门缝下塞进来一个什么东西。
陈克和罗汉一跃而起,薛板寸和何胖子也应身而起。但枕着陈克大腿的黄瓜却拖累了陈克。罗汉飞起一脚踢开门,陈克随他也冲了出来。
门外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除了外面地上厚厚的积雪。没有人,没有声音。
陈克和罗汉低头一看,门缝里,塞进来的是一张折叠起来的纸团。展开一看,上面是四个字:“小心隔壁”。
陈克和罗汉对视一眼,疑窦丛生。陈克把纸条塞进口袋里藏起来。这时候经过几人的一闹,众人都醒了。几人点上蜡烛,黄瓜叫苦不迭:“陈克!你又要搞什么?让人睡个安稳觉都不行么?”
陈克连连道:“没事,没事,听到点动静,原来没人,多半是听错了。”
罗汉则道:“多半是下雪压得木头房子响动,再说木头热胀冷缩嘛,没事,大家继续睡。”
薛板寸和何胖子假装才醒的样子,两人欲言又止。陈克看在眼里,把罗汉单独扯出门外、
“你怎么看?”陈克道,“旅行团里有人可疑吗?”
罗汉没好气的:“你自己不就看到了么?那两个家伙那么明显,显然是不安好心来的。你趁早把他们铐上,然后我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就此别过。”
陈克摇头:“哪有那么简单。先别管那两个家伙,这纸条上,是什么意思?”
罗汉皱眉道:“这似乎在警告我们。小心隔壁……我们隔壁有什么?”
两人回头一望,硕大的客房横贯整个院子。整个院子,也只有这么一间客房,两边都是围墙,前面走廊尽头是门口两个婆婆守门的地方。这地方压根儿就没有什么所谓的“隔壁”存在。
罗汉摇头:“想不通。不过,我更想知道谁送的纸条来?他又怎么可能凭空消失?”
陈克沉声道:“这个估计你很快就会习惯了。”
“什么意思?”
“今天下午,我和黄瓜在寺庙里面,也曾遇见过类似的事情……”陈克把在迷宫房间里遇到消失的脚印诡异的笑声的事情说了一遍,“……无论他是谁,似乎有方法可以足不点地且凭空消失。”
罗汉笑道:“这怎么可能,除非……”他脸色陡然一变,似乎想到了什么。
陈克道:“怎么?”
罗汉道:“我上山之前,听说过一个人的名字。”
“什么名字?”
“谢居士,你听说过?”
“不错,”陈克道,“我听说过。我还听说,这不是人的名字,而是……”
就在这当口,忽然外面传来一声惊恐的尖叫“啊——”
谁也没想到,凶杀的第一个受害者,竟然是老和尚释无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