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遗嘱上不是写明‘五七’祭日后,送我灵柩回乡下老家吗?我乡下还有一个七十六岁的老母!”
“我要是猜得不错的话,你平生所赚的钱都装在了你准备运回乡下的棺材里了。”
“对,不愧是名探,料事如神!”
“难怪你的家人找不到你藏的钱,我实在不明白的是,你为何对你的家人如此仇恨?”
“我不愿我辛辛苦苦挣来的家产让我的儿子毁掉,我心如刀割,我又阻止不了他,只得把他杀了;我不愿让我的太太毁了我的名声,我受不了她成天对我的暴躁,我又阻止不了她,也只得把她和瞿郎中杀了!”
“可又为何要杀你的女儿玉英小姐呢?”
“她不是我的女儿,她是我太太同瞿郎中的女儿,我不愿让嵇姓的家产落到他姓手中!”
司徒剑“哦”了声,问嵇仁古道:“你的另一只钢球呢?”
“丢了。”
“你就是用钢球砸碎了你儿子、太太及瞿郎中的脑壳?那只钢球是匆忙下井时丢的吧?”
“对,现在我要用它砸碎自己的脑壳!”
匿隐情阿毛身世奇
司徒剑顿感不妙,待他忍着脚疼蹿上去时,嵇仁古已经猛地把钢球砸向了自己的右脑壳,脑浆迸裂,几十年玩钢球练出的掌功呀!
只听嵇仁古语声渐轻道:“你们带不走我了,我……我死也要死在……老宅!”
被警察押在一边的阿毛一下子跪倒在嵇仁古脚下,大声叫道:“爹,你不能死呀,爹,我阿毛不能没有你呀!”说着,阿毛像发狂的野兽一般撞向那个押他的警察,司徒剑捉住他戴着手铐的双臂,反手一顶,道:“没有用了,乖一点才有你的好处!”
阿毛一听,痛哭着瘫软在地上,也不挣扎了。
警员们在密室里摸索着打开一扇小门,即有一叠石阶直达上端,顶开上端的一方盖板即是老爷“生前”的房间了。
当嵇小姐同阿炳见到司徒剑和两名警察押着阿毛,从老爷房间出来,不禁目瞪口呆,想不到家中竟还有这么一条暗道,难怪凶手在老宅中神出鬼没!
司徒剑对满脸惊恐的嵇小姐道:“来,我让你们见见更令你们惊奇的事!”说着,一行人来到客堂里,司徒剑对两名警察命道:“把棺材盖打开!”
小姐和阿炳俱道:“这是为什么?”
“你们不是找老爷藏起来的钱财吗?”果真,打开棺材盖,掀开铺在棺材面上的被子,即见棺材底下铺满了包起来的一卷卷银元和金条。惊愕之余的小姐问道:“那么老爷人到哪儿去了?”
“他在他房间底下的密室中睡着了,死也不愿上来。”说着,命警察带走阿毛。
阿毛临行“扑通”一声跪在了嵇仁古的灵前,号啕大哭道:“爹啊,你死得好惨……爹呀……”
这两声“爹”唤得小姐同阿炳惊诧异常,他们似乎明白了什么,急忙奔去密室寻找嵇仁古。
其实,在驾车押送阿毛回警局的路上,司徒剑也为阿毛的身世而困惑。他回头看一下身后的阿毛,发觉他果然像嵇仁古,那矮矮胖胖的身材,毛发稀疏的大脑袋和形憨实奸的笑容!也终于弄清阿毛对少爷的仇恨,对太太和瞿郎中厌恶的缘由来。
嵇仁古在他老母过七十岁生日的时候回过一次乡下。因他已经将近二十年没有回过老家了,于今年届花甲,恋乡之情日甚,这次他在乡下一气住了半个月。
每天,他都能看见一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来给他家挑水,他将老母家的水缸挑得满满的,而且每次来都对嵇仁古一口一个“老爷”地叫着,极讨人喜欢。嵇仁古问老娘,这个小伙子是谁家的孩子?老娘偷偷地对嵇仁古道:你忘了年轻时你作的孽?你看看他长得像谁?于今他们母子俩很苦,所以我让这孩子来挑挑水,让他娘来洗洗衣服,给他们一点生计。
嵇仁古这才想起自己年少离家前诱奸过家中的一个丫环。此事之后,父亲把自己带到上海,学着经营祖上开创的嵇氏钱庄。后来,父亲过世,他便成了钱庄的老板,一直没有再回乡。不想自己欠下的孽债,还藏着一个未了的结果。那天他看见了昔日的丫环——阿彩,虽然已经三十五六岁,可秀色依旧。老母告诉他,阿彩嫁了个男人,不幸三年前去世了。所以,阿彩母子更为艰难了。
嵇仁古决计要改变阿彩母子俩的命运。他把阿毛带到上海,让他在自己身边做事,并许诺她母子今后生活必定富足。而在嵇仁古的许诺里,却包藏着一个报复家人、灭绝家人的惊天阴谋。当阿毛来到嵇家老宅第三年的一个夜里,他亲口告诉阿毛,你是我的亲生儿子!你只有帮我杀了我现在的家人,才有你的出头之日,将来你才是嵇家财产的唯一继承人!
于是,一系列的谋杀在多年精心策划后出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