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二爷的人马刚撤出杨家寨,在村口就和杨鸿章的人马相遇了。说来也真是奇怪,杨鸿章的右眼皮跳了一整天,到了傍晚只觉得心神不安,魂不守舍,觉得家里要出点啥事。他忽然想到土匪会不会趁着他家里办丧事之际来打劫?禁不住打了个冷战,思之再三就带着警察局几十号人连夜往家里赶。大老远他就看到了冲天大火,心里叫了声:“不好!”急令人马跑步前进,赶到村口时正好和麻二爷的杆子相遇了。
起初,杨鸿章并不知道是麻二爷的杆子,那冲天的大火把村里村外照得通亮,火光中李小婉先瞧见了杨鸿章,怒声骂道:“杨鸿章你这个驴熊,杀我爹娘和我兄弟,我要以血还血!”
杨鸿章也瞧见了李小婉,咬牙切齿地叫骂:“李大脚,你个婊子客,我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李小婉还要还骂,麻二爷拦住了她:“表妹,甭跟他磨牙了,打狗日的!”便命令开火。
两下实力相当,但都摸不清对方的底细,加之天黑,双方只是打枪,并不敢贸然往上冲。
渐渐的东方露出了鱼肚白色。麻二爷的人马惯于夜战,眼看天要放亮,麻二爷不再恋战,大手一挥,带着人马撤了。
杨鸿章带着人马进了村子,杨家大宅院已化为灰烬,一片狼藉,烧焦的尸体发出难闻的臭味。杨鸿章看着如此惨景,顿足捶胸地哭喊:“麻二爷,李大脚,我杨某人不杀了你们誓不罢休!”
麻二爷这次偷袭杨家寨虽然没有打死杨鸿章,但血洗了杨家,总算给李小婉出了一口恶气,李小婉没有食言,回到五云山的当天晚上就睡到了麻二爷的炕头。麻二爷迫不及待地去解她的衣扣,她伸手拦住了,泪水流了出来。麻二爷一愣,不高兴地说:“咋,你反悔了?”
李小婉摇头:“我不反悔。”
“哪是咋了?”
“杨鸿章还没死。”
麻二爷说:“我当是啥事呢,你放心,我们做了夫妻,你的仇就是我的仇,我一定杀了他。”
李小婉躺倒在炕上,闭上了眼睛,任凭麻二爷为所欲为…躲过—劫,杨鸿章纳妾麻二爷和李小婉血洗了杨家寨,不仅跟杨鸿章结下了血海深仇,而且也震惊了北原县和咸宁专署。咸宁专署和北原县悬赏五百大洋捉拿麻二爷和李大脚。官府的大洋虽是好东西,麻二爷和李小婉的头却更是好东西,几个月过去,官府的大洋还在银行里存着。
杨家遭血洗后,杨鸿章气恨惊恐交加,回到县城大病了一场,病愈后他心中的仇恨难消,派出密探四处打探麻二爷和李小婉的行迹,寻机要报灭家之恨。麻二爷和李小婉夫妇知道得罪了官府;又得到消息,官府悬赏重金要他们的人头。此时正在风头上,他们便龟缩在五云山中按兵不动。五云山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咸宁专署的保安团和北原县的保安大队都不敢贸然出兵。杨鸿章只能在心里干着急。
杨家一家老少都惨死在麻二爷和李小婉的手里。所幸杨鸿章一家住在县城躲过了此劫。杨鸿章的老婆生了两个女儿便不再生了,为此杨鸿章十分恼火,他想娶个小妾生儿子,可老婆不同意。他只好作罢。现在杨家被麻二爷和李小婉灭了,他说啥也不能让杨家在他的手中断了香火,他做梦都盼着能有个儿子,整天为此闷闷不乐。他老婆见他一天到晚愁眉不展,便猜出他的心思,自思也怨自己没本事生个儿子,干脆随了他的心愿,讨他个欢心,就主动提出让他娶小老婆。杨鸿章大喜过望,把娶妾的风声放了出去,媒人就接二连三地登门来给他说亲。他很快就选定一个姿色出众的小家碧玉,把成亲的日子定在了九月初八。
警察局长娶小老婆在北原县城可是个大新闻,城里城外传得沸沸扬扬,一时间成了街谈巷议的话题。
九月初八这天,警察局门前拥满了黑压压的人群,大伙都来瞧热闹,争睹新娘子的风采。杨家虽说被麻二爷和李小婉血洗了,但杨鸿章还当着警察局长,别说杨家的亲朋好友前来送礼祝贺,就是县府的头头脑脑也赶来喝喜酒。警察局的全体人马都出动了,加强警戒,以防不测。杨鸿章身穿蓝绸袍,斜披红绸,头戴青呢礼帽,帽边双插红花,笑着脸喜迎宾客,一双眼睛不时地四下张望,似乎在寻找什么人。
忽然有人高喊一声:“花轿到了!”
众人寻声看去,果然见一顶花轿从东边忽闪忽闪地抬了过来。这时迎亲的唢呐吹响了,鞭炮燃着了,霎时警察局门前热闹得像过大年。一伙讨饭的叫花子聚在门口,挎着破竹篮端着脏兮兮的碗,拄着打狗棍,鹅似地伸着脖子往花轿那边瞅,嘴里不住地乱喊着:“恭喜了!恭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