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凤桐的弟弟二掌柜刘凤梧正在屋内和妻子美珠唠嗑儿,忽然听到上房隐隐约约传来嫂子十一娘悲悲戚戚的哭嚎声,忙对妻子说:“美娘,听,是不是上房嫂子在哭?”美珠说:“外头风雨声太大,一时听不清,不过好像是嫂子在哭,咱们去看看。”两口子披着衣服赶到了上房,一进屋便见屋内点着蜡烛,嫂子十一娘正坐在地上捶胸痛哭,哥哥凤桐躺在床上嘴巴张得老大,眼睛一动不动直直地望着天花板,脸色铁青。刘凤梧三步并两步走到哥哥床前,一试鼻息,人已经死了。刘凤梧年少时便没了双亲,是哥哥一手将他带大,给娶了媳妇。惊见哥哥暴死,便一把拽住嫂子的衣襟,大声问:“嫂子,这是怎么回事?我哥晚上还好好的,怎么现在却突然平白无故地死了?”十一娘哭着说:“二叔,我也不知道呀!宝儿这几天一直在发高烧,我刚才在他房中。老爷的贴身丫头环儿忽然慌慌张张地跑来说老爷病了,脸色很难看,我就扔下宝儿去了老爷房中。谁想到老爷他却……”十一娘说到此,早已泣不成声。刘凤梧哭着,指着十一娘说:“嫂子,我哥哥他死得不明不白,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我要告到衙门里,验明确是病发而死,方可入土安葬。”说完,扑在刘凤桐身上大哭起来。
掌柜刘凤桐暴病身亡的事,不一会就传遍了全店,大伙儿前呼后拥冒雨来到了掌柜家中。刘掌柜生前待他们不错,大伙儿个个是泪流满面。伙计杨三抹了一下眼角的泪水,说:“大家伙儿别哭了,还是赶紧给掌柜的张罗后事吧!”刘凤梧说:“大伙儿的心意我领了。如今家兄突死,一定事出有因,张罗后事我自有安排。我已经派人禀告县衙门了,知县孙老爷马上就来。”正在这时,就听门外有人喊:“知县孙老爷到。”话音刚落,知县孙希桥就在随从的陪同下走了进来。
孙希桥是本地大黑鱼村人,道光三年考中进士,在临溟任知县至今。孙希桥爱民如子,政绩显赫。上任不到三年,先是疏通了大辽河,修了围堰,洪水不再泛滥成灾,随后,又大力提倡垦荒种田,老百姓的日子一天强似一天。上边几次调任,孙希桥均被百姓挥泪送行的场面所感动而留了下来。孙希桥擅长水墨丹青,刘凤桐是古玩行家,也擅长书法,承颜柳遗风,自创一格,两人情趣相投,交情莫逆。
孙希桥深夜接到刘凤桐“暴死”的疑案,盏茶的工夫,便带着衙内差役赶到了裕福星。刘凤梧一见孙希桥领着衙里的人来了,“扑通”一声跪在孙希桥脚下,痛哭说:“大人,家兄他死得不明不白,求大人为小的作主呀!”孙希桥将刘凤梧搀起,走到刘凤桐床前仔细地看了看,问:“凤桐兄晚上可有什么异常?”刘凤梧说:“家兄晚上好好的,吃了两碗饺子,还跟我喝了半斤多老烧。”孙希桥捋了捋胡须,又问:“吃饭时他都跟你说了些什么?”刘凤梧说:“没说什么,只是说他近些日子心情很不好。至于为什么,他却没说。”这时,仵作林闯过来禀报说:“禀大人,死者身上没发现任何伤痕,也没有中毒的迹象。从死者的脸色来看,我想可能是死者的心脏突发病变致死。”
这时,天已大亮,捕快王恩在后园的墙下发现了一只男人的鞋子。孙希桥过去一看,墙下还留有一行男人昨晚踩下的脚印,由于道路泥泞,看起来很清晰。显然,昨晚这儿一定有人来过。刚才仵作已经验过,刘凤桐的死因看起来是心脏突发病变,可这个冒雨跃墙的人究竟是谁呢?他来刘家到底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