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吴哲他们来到李秀丽的豪宅,这是位于京郊的一处顶级别墅,是著名的富人区,吴哲他们来到李秀丽家的时候,看到李秀丽家房门大开,里面灯火通明,人来人往。
吴哲他们来到大门口,却被两个身穿黑色西服的男子保镖模样拦住了:“你们是做什么的?”
吴哲他们亮出证件。
守门的保镖仔细查看了一下证件,说道:“你们在这等一下。”
然后他们用对讲机向里面请示,得到命令后,他们这才放行。
韩景天在吴哲耳边低声嘀咕道:“有钱人就是不一样,看家护院的都这么多。”
吴哲他们被人领到会客室,不多时,李秀丽一身便装走了出来,在她身后跟着一个夹着公文包的瘦弱男子。
李秀丽坐下后,命佣人给吴哲他们沏了杯茶,然后她指着那“公文包”男子介绍道:“这是我的私人律师,我希望我们谈话时候他可以在身边。”
吴哲点了点头:“没问题。”
吴哲问李秀丽:“李女士,天都这么晚了,你家中还是门庭若市啊。”
“你们警察办案我不放心,所以我就请别人帮着搜集材料和证据喽。”
吴哲淡然一笑,说:“李女士,今天我们来是想向你了解一下案发时候的情况。”
“我知道,你们问吧。”
“案发当天的下午18点到十19九点,你在哪?”
李秀丽答道:“我在蒂娜养生会所。”
“证明人是谁?”
“所有蒂娜会所员工都可以证明。”
“说具体点。”
李秀丽皱了皱眉,一脸不耐烦,但最终,她还是说出了几个人的名字,然后说:“她们可以证明。”
韩景天在一旁做着记录。
吴哲又问:“据我们了解,你在案发当天下午18点03分到05分的时候给你儿子潘岩打了电话,是不是?”
李秀丽有些吃惊,大概是没有料到警察会对她的行动了如指掌,她喝了一口水,然后答道:“不错。”
“打电话的内容是什么?”
“没什么,就是问他今天回家吃饭吗。”
“他怎么回答。”
“他说约了一个重要的人见面,就不回来了。”
“他说约了谁吗?”
“没有。”
“谈话内容还有别的吗?”
李秀丽显得更加不耐烦了:“吴警官,母亲给儿子打电话无非就是嘘寒问暖,问问累不累,饿不饿……”
忽然,她察觉到了什么,她指着吴哲问:“你……你在怀疑我?”
吴哲面无表情,语气依旧平缓:“在破案以前,任何与潘岩关系密切的人都是怀疑对象。你不要急,我们只是按照程序排查。希望你能配合我们,把你知道的情况全都说出来,这样会帮助我们破案捉拿凶手。”
李秀丽的手低垂下来,轻叹一声。
吴哲又问:“李女士,据我们了解,你在18点15到23点这段时间,一共给潘岩打了十几个电话,而且他都没有接,是吗?”
“是的。”
“你为什么不向我们说明这一情况?”吴哲盯着李秀丽问。
李秀丽却答道:“你们也没有问过我啊。”
“你不觉得这很反常吗?母亲半夜找儿子打了十几个电话都没有接,而你却不担心?”
“吴警官,我要是不担心会打十几个电话吗?”
“你既然担心你的儿子,那么你在深夜联系不上他以,怎么不采取别的措施?比如派人找。”
李秀丽的神情有些黯然:“吴警官,潘岩晚上出去玩不接我的电话是常有的事,而我一直给他打电话也是家常便饭,所以我没有当成回事,我以为他只是像平时一样玩疯了,可没想到,他却被人……唉,我真后悔没有立刻去找他。”
吴哲说:“李女士,你也不用太自责,即便你当时去找他,恐怕也于事无补了。”
“啊?为什么?”
“因为他当时很有可能已经遇害了。”
“已经遇害了......原来他没接我电话不是因为贪玩,而是他已经......呜呜呜……。”李秀丽悲伤的哭泣着,“公文包”律师递给她几张卫生纸,她擦着眼泪,说:“我的儿子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希望,他死了,我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呢?”
“公文包”律师在一旁低声劝道:“李女士,您不要过于悲伤,死者已矣,生人还要生活下去啊。”
李秀丽并没有因为律师的劝解而平复,她悲伤的问:“吴警官,你们能抓到凶手吗?”
“我们会抓到凶手的,只是我们现在需要掌握更多的线索。”
“你们想从我这里了解些什么?”
“所有关于你儿子的情况,所有有价值的线索都有可能成为破案的关键。”
李秀丽和吴哲说着话,眼神飘花不定,她忽又出神的自言自语的嘟囔着:“我的儿子,娘这一辈子努力都是为了你,可是你却就这么没有了......儿子啊......儿子......。”
李秀丽望着落地窗外,呆呆出神,足足三四分钟后,她才逐渐恢复了理智。她止住悲声,抬起头,忽然问吴哲:“吴警官,在你眼中我是不是一个靠破坏人家庭上位的坏女人呢?”
吴哲有些意外她会当面这样问自己,吴哲笑了笑,说:“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要的东西,只要不违法,我就管不着。”
李秀丽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神情,既有鄙夷又有骄傲,她继续说:“我知道,在你们这些人眼中,我就是一个靠着傍大款上位的小三,虽然名正言顺的嫁给了老潘总,又给他生了孩子,但归根到底还是被人瞧不起。哼,其实你们这些人才是最可悲的。这个世上,想要成功,就要有资本,就要努力,每个人都渴望富贵的生活,可是能够拥有的只有少数。我是一个出身农村的女人,我没有背景,没有资本,大学毕业后我打工四处碰壁,被人骗,甚至被人打。我也渴望成功,而我的拥有的只有我的容貌和我的智慧,我遇到了老潘总,他爱我,愿意娶我,我们结婚,生孩子,过日子,我这样做有什么错?难道我就应该一辈子受穷?我拥有今天的财富,既没有偷,也没有抢,我是依靠自己的努力得到的,吴警官,我问你,我错了吗?不,我没有错,再让我选择一遍我还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李秀丽面对吴哲像是在倾诉压抑在自己心中多年的愤懑,这种情绪在自己儿子突然被杀后,面对一个陌生的警察吐露出来,显得既不合时宜,却又在情理之中。
李秀丽喝了一口水,继续说:“倒是那些瞧不起我的伪君子,我才替他们悲哀,他们忙碌一生,却穷困聊倒,他们仇视我是因为妒忌,因为他们做不到。前不久我和我大学同学聚会,吃饭时候有几个人冷嘲热讽,暗示我是小三上位才有了今天的地位财富,我当面就问他们‘汶川地震你们捐了多少钱?’他们回答,有的捐两百,有的捐三百,捐的最多的是五千元,我对他们说我捐了一百万。我又问他们‘是你们对社会贡献大还是我对社会贡献大?你们有什么资格对我冷嘲热讽?’结果,他们哑口无言。吃过饭,几个人为了兑钱埋单争论不休,我很爽快的说‘今天这顿饭我请了,吃过饭后去玩,我也请了。’结果,一桌子的人开始奉承我。哼,吴警官,你说谁才是低贱的呢?”
吴哲静静的听着李秀丽的倾诉,不动声色,等李秀丽说完,吴哲才说:“李女士,你说的这些和本案有关系吗?”
“没有关系,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
“哦?那就把有关系的内容告诉我吧。”
李秀丽抿了抿嘴,犹豫一下,说:“我走到今天,没有对不起任何人,除了……除了老潘总的前妻还有……还有他的大儿子潘高峰。”
“请说具体点。”
“吴警官,你还不明白吗?我夺取了我前任应该拥有的生活,并把本该属于潘高峰的东西给了潘岩。”
“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如果有人想杀我的儿子,那就是潘高峰。”
“为了潘氏地产的继承权?”
“对,我儿子死了,他就成为了首选的继承人。”
“你有什么证据吗?”
这时,站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公文包”律师插话道:“吴警官,我们暂时没有证据,但是,我们给公『安』机关提供的这条线索很有价值,我们希望你们能够沿着这一条线查下去,相信会对你们破案大有帮助。”
吴哲点了点头,示意韩景天记录下来。
刘秀丽又说:“吴警官,我儿子被杀,绝对不是意外,一定是有人要害他,我希望你们公『安』局能尽快破案。我会尽全力配合你们的调查。但是,如果我听说你们警察有人贪赃枉法,或是别的什么原因不秉公办案,不能把真凶抓获,嘿嘿,我李秀丽和你们没完。”
吴哲既没有生气,也没有退让,他淡然答道:“李女士,你又多虑了,在我们国家还没有什么力量能阻止我们公正执法。”
李秀丽略显轻蔑的冷笑一声,说:“吴警官,该说的我都说了,我还有事和我的律师商量,你们就先请回吧。”
吴哲看李秀丽下了逐客令,微微一笑,他让李秀丽在询问笔录上签上字,然后站起身,说:“打扰您了李女士,我们先告辞了,感谢您的配合,如果有必要我们还会联系您。”
李秀丽站起身,头也未回离开了。
吴哲和韩景天从李秀丽家出来。
韩景天低声咒骂道:“这个女人,明知道自己小三上位,还这么嚣张。”
吴哲却说:“你应该理解一个失去儿子的女人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