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岩仍很淡定,他答道:“当然,这么重大的决策,我是不会拍脑袋作出决定的,我已经花了大价钱请国外著名的咨询公司对我们的前景进行论证,得出的结果是,如果我们继续在地产业徘徊,那么我们面临的风险会很高,高的我们无法承受。而一旦我们转入新能源领域,依靠我这几年在国外对新能源的认识,我认为我们公司会有更好地前景。”
潘岩顿了顿,又说道:“当然,或许开头几年的利润会有所下降,但从长远来看,这无疑是一个稳妥的方案。”
陈升听罢潘岩的解释,暗暗点了点头。
董事们都沉默不语,他们或许也觉得潘岩所说的不无道理,但是,谁又愿意主动放弃既得利益呢?房地产从几年前就说不行了,可直到现在依旧坚挺。
潘高峰嘴角翕动了一下,鄙夷的神情一闪而过,他又点燃了一支烟,缓缓说道:“潘总,依我看你的经验多来自国外,但是这里是中国,国情有别,国外的公司未必了解中国国情,他们的预测未必准确。更何况,你所说的新能源具体是什么项目,你就这么有信心它能比房地产更靠谱吗?说到底还不都是生意,本质都是赌博!”
潘高峰说着,语调开始提高,但是他立刻意识到了什么,马上抽了口烟,语调又降了下来:“退一步说,即便房地产快不行了,以我们拥有的人脉关系,也一定会先收到风声,到那时我们再出手卖掉房子也不晚嘛,何必这么着急退出呢?”
董事们叽叽喳喳,议论纷纷,陈升看的明白,多数人都频频点头,是赞同潘高峰的观点。
潘岩的脸上有些泛红,他做不到像他哥哥那样喜怒不形于色,显然,他无法驾驭目前的局面。他咬了咬嘴唇,重重的对潘高峰说道:“哥,你怎么就不明白呢,我这么做是为了公司,为了大家好,你为什么总固步自封呢,你怎么就……。”
“是你不明白!”潘岩的话只说了一半,就被潘高峰暴怒的吼声打断了。
潘高峰猛的站起来,怒视着自己的弟弟,他就像是一头愤怒的狮子。他的怒吼令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包括潘岩。
潘高峰用夹着香烟的两根手指指着潘岩喝道:“你不明白父亲就是靠盖房子起家,我们潘家天生就是做这一行的,你随便一句话就要将让这么大一个公司调头,你能做到吗?即便父亲临终前将公司交给了你,但我也绝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把这个公司,这个家……。”
潘高峰怒吼着,声音震得诺大的会议室都在颤动。参加会议的上百人都怔怔的看着他,不知所措。
陈升也被潘高峰的气势震慑了,他暗暗为潘岩捏了把汗:潘总这回不好办了。
陈升在潘氏地产做了五年了,他知道潘高峰虽然是老董事长前妻所生,但这几年一直是潘高峰在替父亲打理生意, 潘氏地产能有今天,潘高峰功不可没,这个公司的基层骨干也多是潘高峰一手提拔。但是,直到两年前潘岩从国外留学回来,一切都变了,老董事长有意安排接班人,将公司的大权全权交给了潘岩,陈升听说,这是老董事长的现任妻子起了作用。
现在潘高峰当众发飙,不知道潘岩该怎么应对。说来奇怪,不知为何,陈升此刻心中竟然期盼着潘岩能胜利。
潘岩面红耳赤,他的手已经难以抑制的颤抖,他身边的秘书上前扶住他,说道:“潘总,您累了,要不我们先休息一下吧。”
潘岩却一把推开秘书,他指着哥哥想要说些什么,这时,站在潘高峰身后的那个大个子马站立上前一大步,拦在了潘高峰身前,他比潘岩高出半头,健壮的身材更是大了一圈,他拧眉瞪目的盯着潘岩,那架势似乎是只要潘高峰一声令下,他就要冲上去将潘岩打倒。
潘高峰大概也意识到自己这样有些失态,他拍了拍马站立的肩膀,示意让他退下,然后,潘高峰丢掉半截香烟头,又抽出一颗,点燃了,他若无其事的缓缓座下,用他那特有的男中音说道:“潘总,这件事我看暂时放一放,不管怎样,我们手里的房子总是要卖的,明天是香樟园楼盘预售开盘的日子,你何不等香樟园的房子卖完以后再讨论公司转型的事呢?这样也有个缓冲,能让各位董事们好好考虑考虑。你看呢?”
“我看可以,毕竟房子还是要卖的。”一名董事率先支持潘高峰。
他这么一说,大多数董事都表示支持。
潘高峰微微一笑,未等弟弟发表意见,他就将只抽了两口的香烟碾灭在烟灰缸中,然后站起身,说了句:“我还有点事,先走了,明天见,诸位。”
说罢,他带着马站立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留下呆呆的愣在那里的潘岩。
潘岩的秘书尴尬的对潘岩说到:“潘总,您真的累了,今天的会先开到这吧。”
潘岩咬着牙,最终,他妥协了,丧气的点了点头。
董事会结束了。
陈升傻了:卧槽,这就完了?我的设计方案怎么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