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在流血的古墓
曹小玄怏怏地回到帐篷,但他并未对方骏刚才的一番激烈言辞心生怨恨,反而还对他忠实履行向导职责的态度刮目相看。
待方骏回到帐篷,曹小玄和他寒暄了几句不疼不痒的客套话。接着,他翻出手机上林雪的那张照片,问方骏,那背景是否存在于阎罗沟那片开阔地?
方骏拿起手机瞧了几眼照片,稍作犹豫,说道:“因为拍摄者取景角度不同,单凭照片无法判定出是来自哪个地方的景致。虽然大自然风光各有千秋,但其本身都是相融的,那些取景在视觉上很难辨别出差别。”
曹小玄自讨没趣,有些失眠。夜里,方骏爬起来往篝火里添加了好几次柴禾,每隔一段时间,还会在篝火周围巡视一番。第二天天亮,那堆篝火仍在“噼噼啪啪”地燃烧。
清晨的深山,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湿润的清新气息。大伙今天即将抵达阎罗沟腹地,情绪上多少有几分激动。吃早餐时,方骏又侃侃讲起阎罗沟的故事。阎罗沟是土家先民抵抗外来侵袭的兵家要塞,这里自古就有东西南北四关扼守绝壁。
有史料记载,唐末五代年间,江西彭氏征服了五溪诸蛮以后,当上了土家族的“土皇帝”,建都城于湖南永顺。第十一位土司彭福石于南宋绍兴五年移都城于永顺城东近二十公里处的灵溪镇。相传,由于经常遭受兵灾的侵扰,彭福石在离灵溪镇百里外的阎罗沟秘密建了一个司府仓库,将大量金银财宝藏匿在悬崖上的隐秘洞中。
关于第十一位土司彭福石那一段历史,丁皓还是有所了解的。至于彭福石是否在阎罗沟密设司府仓储,他就不甚知之了。
快要抵达山顶时,曹小玄无意间回头望了一眼,忽然看到山脚下有个人正若隐若现地跟在他们身后,便喊了声白璐:“你看,后面是不是有人跟踪我们?”白璐立马停住,往背后的山岭看了好一会儿,摇了摇头说:“貌似看不到。”这山上一路走来,都是高大的树木、突兀的怪石、盘根错节的藤萝,即便有人正在一路跟踪,也很难发现对方的存在。
方骏折回几步,换了几个地方观察,蹙起眉头,神隋肃然:“我怎么没有看到人影?”
“我们此次是探险旅行,又不是什么秘密非法行动,不会招来坏人跟踪。如果曹记者真的看到什么人,那个人应该是采药的山民,或是独行的驴友。”一路行进过来,很少发言的马愫生做出权威解释。
大家想想也是,接着继续向阎罗沟前进。没有方骏描摹的那样艰难,大伙没费多少精力就翻过宿营的那座山顶,呈现在面前的不再是密林,而是一块像盆景似的开阔地带,里面的大小山包层峦叠绿,郁郁葱葱,满是盎然生机。但开阔地的四面都是绝壁的高山,山体险峻雄伟。那就是传说中第十一位土司彭福石秘密建造司府仓库的地方。
方骏走到马愫生旁边,用手往面前的一片凹地划拉一下,挺兴奋地说:“马台长,这就是阎罗沟的全景了!”
马愫生端起挎在肩膀上的微型摄像机忙不迭地拍起来。
曹小玄在心底直感慨道,那一片看上去如此富庶的秀美之地,却有如此一个令人望而生畏的名字。观赏了一会儿,曹小玄不禁对彭福石这个人物肃然起敬,能选中如此隐蔽的地方藏宝,简直就是一个地理天才。
不知什么时候,天空沥沥淅淅下起雨点。还好,在他们进入阎罗沟腹地途中,找到了一条小路,那明显是探险者抑或盗墓贼留下的痕迹。沿途正好有个洞穴,五个人避雨有些拥挤,但站立洞口,即可饱览下面的旖旎风光。
方骏披上雨具,站在洞穴口,朝对面的那些陡壁指了指,说道:“在天色晴好的日子,从这里就能够看到血墓。”
看上去,那些陡壁绝崖高似千米,在这雨天也显得气势恢弘。倘若是晴朗天气,想必就是一幅壁立千仞的彩色画卷。大家不禁叹为观止。
白璐挤在洞口,欣赏了一会儿面前的景致,噘起小嘴道:“山上的古墓怎么会流血呢?那也未免太玄乎了点儿,那些流血的地方,未必就是墓葬吧?”
这话显然是针对方骏的。方骏回头瞅了眼白璐,若有所思:“曾经发生在阎罗沟里不可思议的事情可多着呢,血墓称得上是阎罗沟的一道奇观,但并不是每拨探险者都能够幸运观赏到的。就像喝了蛊王酒,丁老师没事,可是,马台长却看到了黑暗里行走的那一只野山羊……”
“血墓怎么和蛊王酒扯上关系?”白璐较上了劲,不依不饶,快嘴快舌。二位关于“血墓”问题的较劲,勾起丁皓的兴趣,也正好借此机会阐述他的观点:“不是相传土司彭福石把司府仓库建在这里吗?那些血墓的出现必定与这个传说有关。这就很好解释了,那些血墓实则是一种诅咒。既然S县传承下来一个蛊王寨,这种诅咒说不定就是传说中的蛊王咒,也是世界上最恶毒最凶狠的诅咒。”
见丁皓对此谈得津津乐道的样子,曹小玄瞪大眼睛,“丁老师,你也信服那些蛊惑人心的诅咒?”
丁皓显得有些生气了,耸耸肩,对曹小玄说:“研究诅咒,也是民俗文化课题的一部分,湖南还成立了湘西民俗文化研究中心,他们开发出来的产品,不是深深吸引着世界各地的游客前去探秘吗?”
曹小玄记得电视上有档节目,曾对云南某地出现血墓的新闻做过专题探秘报道。所谓血墓,那只不过是有一种含铁、硒等矿物质的山泉从墓葬里面流出来而已。望着面前的阎罗沟,曹小玄思考着,在那片绿色里,究竟是什么东西吸引着马愫生、丁皓这两位在市里名声显赫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