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剑对这个问题似乎早有准备,坦然答道:“我的手电坏了,只能用打火机照明。在那样黑暗的环境中,行动很不方便。为此我还和韩队产生过误会,在岔口处有关短暂交手——这一点韩队可以证明。”
众人的目光随之看向韩灏,后者则立刻点了点头:“是的,我可以证明。而且那个手电已经送到设备处,确实是发生了意外的故障。”
“嘿,故障?”柳松看起来不会轻易松绕,他冷笑了一声,又说道,“那好,我再问你:当我们按下开关之后,对讲机里已经听不到熊队的回应。我和韩队长立刻赶往洞口,我们几乎是同时到达,而熊队此刻已经奄奄一息。我们俩人合力把他抬到了警车后厢里,而你则直接进了驾驶室,打火开车。在这个过程中,你并没有接触到熊队,对吗?”
尹剑干咽了一口唾沫,沉默片刻后,答道:“是的。”
柳松双眼挤成了一条缝,目光变得锐利吓人:“那为什么在警车的档杆上会出现你的血指痕?你手指上的血从何而来?”
随着柳松的质疑,罗飞等人的第一反应便是看向了尹剑搭在桌边的双手——那手上干干净净,并不见任何伤痕。如果真的有尹剑的血指痕印在档杆上,那只可能是别人的血。
“我……”尹剑这一次却答不上来了,他怔了片刻后,再次把目光投向身边的韩灏,似乎对方还能帮自己给出个答案。
韩灏正看着柳松,他也没料到会场上突然出现了这样的气氛,他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反问道:“柳松,你问这些问题想表达什么?不妨直说。”
柳松咬咬牙:“我觉得熊队不可能那么轻易的被人杀死!他当时正处于严密防守的状态,怎么可能被人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割断了喉咙?!除非……除非凶手是个让他毫无防范的人!”
柳松的话语显然在直指尹剑杀害了熊原。而他的证据听起来也能成立:当韩灏到达开关处时,尹剑落后了一段时间,这段时间足以用来作案;而档杆上某名出现的血迹更会令人疑窦重重。
可是不管证据如何,要说是尹剑杀害了熊原,这确实是个过于无理的猜想。一贯口无遮拦的曾日华此时都晃起了脑袋:“这……这怎么可能?那档位上的血迹是不是以前就有?你怎么肯定就是尹剑后来留下的?”
“去的路上是我开的车,我记得清楚,当时的档杆上绝没有血迹。”柳松非常肯定地说道,“我是刚刚又路过警车的时候,才无意间从窗口看见的。”
“可事情并不像你想的那样!”韩灏突然间提高了声音,他似乎有些愤怒,看起来对柳松的态度非常不满。而后者也被他威严的样子镇住了,小伙子舔了舔嘴唇,咄咄逼人的气势收敛了许多。
韩灏轻叹一声,情绪也平缓了一些,然后他解释道:“昨天尹剑把车开到医院之后,因为匆忙,他没有摘档就跳下驾驶室,赶到后面帮我们抬熊队长。是我发现以后,伸手探到驾驶室把档摘下来的。所以档位上如果有血指痕,那应该是我留下来的。”
曾日华舒了口气,打起圆场:“你看看,全都是误会。柳松,你有些过于紧张了。”
柳松似乎想说什么,却又难以再开口,他神色尴尬地踌躇着:“这个……我……”
“好了。”韩灏换上一种劝慰的语气,“你的心情我理解。熊队长的遇害,我们也同样悲痛。可是你不该随便就怀疑自己的同事。我们谁也不否认熊队长的本领,但这次的对手,他的狡猾和狠毒超出了我们的想象。前一起案子,对韩少虹的保护,大家也是一致认为万无一失的,可他还是得手了……我当时离开熊队长,也是出于对他的信任……唉,要说这两次的责任,我是最主要的……”
韩灏的声音逐渐低沉,悲伤的情绪感染了众人,柳松也低下头,眼圈有些发红。
“我已经决定了,等这起案子侦办完,我就会辞去刑警队长的职务,我会退出警界……”韩灏继续说着,然后他眼角的肌肉抽动了一下,语气重新变得高亢起来:“可在此之前,我一定要找到那个家伙,我一定要亲手让他受到惩罚!”
韩灏的斗志似乎鼓舞了众人,尹剑和柳松纷纷抬起了头,曾日华也欣慰地笑了,唯有罗飞尚微蹙着眉头,他还在思考着什么事情。
“好了,我们正面临着新的战斗,我希望这是扭转战局的最后一战!”韩灏的目光在会场上扫了一圈,“现在大家听我分派任务:柳松,你带着特警队的参战人员先行感到龙宇大厦,保护目标人邓骅;罗警官,你也跟着去,协助柳松协调现场的事宜。”
柳松大声应了句:“明白!”罗飞却未说话,韩灏皱了皱眉头:“罗警官,你还有什么意见?”
“哦,我没意见。”罗飞似乎才回过神来,他看了看尹剑,又看看柳松,“我会配合好柳警官,完成任务。”
“很好,那你们现在就出发吧。”韩灏又转头看向曾日华,“你还是留在总部,负责信息的传递和查询。”
“好的。”曾日华点点头,对这样的安排并不意外。作为文职人员,他本来就很少参与现场外勤。
分配好其他人的任务之后,韩灏最后才对尹剑说道:“你还是跟着我,我们刑警队再单独开个会,商讨详细的作战事宜,随后便赶到现场增援。”
尹剑无声地看向韩灏,两人目光对视的那一刻,似乎多了些心领神会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