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子,等等!”竹子是曾晓白对倪殳的独家爱称。看到倪殳上了那辆银色的保时捷,曾晓白又惊又喜。她是来给倪殳送东西的,没想到却看到倪殳出来了,开心得手舞足蹈。她右手握着方向盘,左手伸出窗外冲倪殳挥舞。
乐极生悲。随着一阵刺耳的声音,沃尔沃莫名其妙与一辆老旧的黑色普桑发生了剐蹭。曾晓白从车上跳下来,看到爱车上的擦痕,不由得怒从心头起,对着普桑的门就是两脚。“会不会开车啊?”
“请你搞清楚,是你的车剐了我的。”长着一张娃娃脸的胡小北从车里下来和曾晓白理论,看到对方是个漂亮女孩儿,他的脸竟然有些红了。
“开玩笑。你的破车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勾引我的车去剐?”曾晓白没想到普桑里竟然是个帅哥,而且还是个会脸红的帅哥,愤怒的情绪突然就被玩闹的心思替代了。这年月,会脸红的女人都不多了,何况男人,简直是国宝熊猫啊。这等机会决不可放过。
“你这人怎么不讲理”面对曾晓白的咄咄逼人,胡小北的脸更红了,他还是第一次遇到把车祸比作男女关系的。
“我怎么不讲理,明明是你的车剐了我的车嘛。”曾晓白揶揄味十足地打量着胡小北,享受着他的尴尬和脸红。
还好,急促的电话铃声挽救了胡小北。他刚按下接听键,老爸着急的声音就吼了出来:“喂,儿子,人家姑娘都来了,你还在磨叽啥?相亲应该是男方先到,快点儿啊!”
“我还有事,各自打电话找保险公司吧。”挂断电话,胡小北准备迅速撤退奔赴相亲战场。
胡家老爸的声音震天响,曾晓白想不听都难。太有意思了,这么帅的小伙子还要靠相亲解决个人问题。曾晓白不想放过他,似笑非笑地说:“不好意思,我的车没上保险。”
十几米外,赵靖霖和倪殳坐在车里,观看曾晓白和胡小北的表演。
“你朋友吧?要不要过去看看?”赵靖霖问。“竹子”这个称呼对倪殳来说真的太形象太贴切了,瘦削、淡雅、坚韧、沉默,所以曾晓白一喊“竹子”,赵靖霖就知道是在叫她。
“走吧。”倪殳很清楚,曾晓白一旦发动战争,除非她自己鸣金收兵,否则就算天王老子劝也没用的。曾晓白肯定对那帅哥动了心思,不然这点儿小事,哪能入她曾大医生的凤眼啊?早就速战速决了。
通过这次的假释事件,赵靖霖领教了倪殳的倔强。她寡言少语,但话一出口,就不会轻易收回。赵靖霖知道多说无益,只好发动引擎。
“喂,竹子,你去哪儿?等等啊!”看倪殳走了,曾晓白没心情和胡小北磨嘴皮子了。
倪殳的短信及时飞了过来:“我们去艺术中心的拍卖会了。另,要淑女,不要在男人面前张牙舞爪。再,他叫赵靖霖,是他帮我办了假释,非越狱潜逃。”
曾晓白对着手机做了个飞吻,心情放松下来,笑眯眯地看着胡小北说:“想泡妞就明着说,别搞小动作好不好”
事态突然严重起来,不再是单纯的交通事故,而是上升到耍流氓与被耍流氓,再这样纠缠下去,老爸非发飙不可。胡小北有些急了,想快速闪人,他掏出两千块钱放在沃尔沃的引擎盖上,还拿出证件让曾晓白看,告诉她不够的话回头到单位找他。
曾晓白一把夺过胡小北的证件,看到他竟然是个警察,兴奋得像打了鸡血。“胡警官,如果今天你不跟我走一遭的话,我就去公安局告状,说你始乱终弃,是新时代的陈世美!”
“陈世美?!”胡小北被从天而降的狗屎给淋到了,虽然这狗屎还挺香挺美,可他却有一千一万个心不甘、情不愿。
今年二十五岁的胡小北,打小的梦想就是当一个英雄。三年前他以优异的成绩从刑警学院毕业,分配到古城公安局。胡小北人聪明,也踏实肯干,可由于长得太漂亮,加上爱脸红,能力总被大家怀疑,先入为主地将他归为绣花枕头一族。他在古城公安局刑侦支队混了三年,干的大多是内勤的活,整理档案,做笔录,真正冲锋陷阵的活儿都和他无缘。
胡小北不被认可的原因还有一个,就是他的家庭背景。他是房地产商胡江山的独子,是标准的富二代。胡江山知道儿子当警察并不开心,想让他回家子承父业,胡小北却不同意,直到前些日子胡江山得了一场大病,才唬得胡小北同意辞职,还答应去相亲。
辞职报告已经交上去了,虽然还没批下来,胡小北却是把今天来监狱送文件当成最后一班岗来站的,没想到半路杀出个曾晓白。虽然他是个不那么称职的刑警,虽然他要走了,但他仍不想名声被毁。毕竟,警察是他曾经为之骄傲的职业。一时冲动让曾小白看了证件,胡小北的肠子都悔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