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中午吃的很齐全,中餐西餐米饭粥面条每样都是一点点,顾晓悦不再亲自送。每个人都有欲望,尤其是女人,强烈又准确,顾晓悦喜欢周震,英俊、坏、有钱,玩一玩也是好的。顾晓悦预感梳子的敌意,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有敌意,大约也说不出来好话。
你从哪里来?我从我妈妈肚子里来。顾晓悦想到这个,头很痛。
让梳子高兴的是饭后还有甜品,芒果布丁,梳子含在嘴里不忍吞下去,咽下去又反刍出来,反复反复。无怪人们说,吃在广东,穿在杭州,死在柳州。哥哥没有死在柳州,死在水库,按照老家的风俗,溺死的人只能火化才能安息,所以哥哥没有尸体,只有骨灰,掺了前面火化的别人的骨灰,装在小小的坛子里,包上红布。
梳子自得其乐的反刍芒果布丁的时候,周震和未婚妻李晴在她家吃饭,李晴很温和,眼睛大而无辜,周震喜欢这样类型的女人,他认为这就是放在家里的女人,还有一点,就如俗套的爱情小说里的情节一样的俗套----李晴的家世显赫,做起生意来得心应手,谁也不和钱过不去,何况李晴在床上勉强过得去,主动被动分寸适宜,周震累的时候,李晴知道主动爬到上面去,这是很难得的,就因为这个,值得结婚。
“晚上你不回来吗?”李晴夹了鱼放到周震碗里。
“我还是回家比较好,公司晚上还有事情,再说毕竟咱们还没有结婚,我也是为你好。”周震温柔的看着她柔嫩得跟胸部皮肤一样的李晴的脸。脑海里忽然现出一个场景:梳子站在他面前,认真道,“你在撒谎!”
傻瓜一样,周震莫名的嘿嘿笑了出来。
李晴摸摸他的额头道,“你没事吧?”
没事,周震吻了吻她的手背,速速吃完饭出门。打了酒店电话看那个捡来的丫头在干什么,没人接估计睡了。再用公司的电话给李晴拨了手机,问候午安,实际想让她放心让她知道她在公司。说谎很累,可是每天都要说谎。做男人很累。
到了公安局,找到李晴哥哥,刑侦队的李队长。带他到户籍科,找了一个下午,找到上万个“苏圆圆”,缩小范围,没有一个是梳子她妈妈。李和运说,什么人,这么着急的找。周震说,一个大学同学,欠了我的钱,逃到广州安家了。找不到算了,钱也不多。麻烦你了.
李和运道,自己家人,客气什么,妹夫。
周震头皮一麻,出公安局门外叫了出租车。
司机对周震笑着,“怎样?出事了吧?”
周震仔细看,是火车站的那个司机,“没有,我办事呢。”
司机知趣道,“去鸣泉是吧?”
周震看着外面快黑的天,调侃说,“当司机的都象你记性那么好?”
回酒店,顾晓悦迎过去,“周生,你朋友的女儿一切都很好。芒果布丁按您的吩咐送了十五份过去。”
周震点头。顾晓悦中午打电话过来说梳子什么都没吃完,除了芒果布丁,于是加了十五份。
开门,进去。梳子躺在床上。没有开灯,周震小心走过去,坐在旁边,用手指梳她的头发,有点湿,一定是不等头发干就迫不及待睡了。周震发现梳子睁开眼睛看着他。
“什么时候醒来的?”周震问。
“你进来的时候。”梳子开了床头灯,昏昏的,显得比较漂亮,宛如坠落房间的天使。“找到我妈妈了吗?”
“没有,别急,慢慢找,户籍科的人说要等几天。”周震说。
“这次你没有撒谎。”梳子起来穿衣服,新的内衣内裤穿在身上很合身。
“你怎么知道我撒谎没撒谎?”周震按住她穿外套的手。
梳子笑着说,“觉得呗,我觉得撒了就撒了”继续穿衣服。
周震脑子里冲过一股激流,迅速弥漫全身,抱起梳子,转了一圈又一圈,放在床上,坏语气的说,“现在感觉如何?”
梳子抱着头,气喘道,“现在感觉很晕。”
周震大笑,“还有呢?”
梳子哇哇道,“还有感觉可以吐出十五个芒果布丁。”
说完果然就去厕所吐了,摇晃着喝醉了摔了一跤后到了马桶跟前,房间里弥漫着奇异的芒果混合中药的香气。周震看着她,光脚的梳子,瀑布般的长发,凄凉讨好的笑容,伤心的皮肤和她自作聪明的陶醉。
梳子走到阳台,看夜景。梳子从小就喜欢在高处看晚上的灯光,
周震在一边陪着,抱着她瘦弱的身体,抱起来,作抛状-----“扔下去好不好,把你扔下去好不好?”
梳子凝固住笑容,“哥哥?你是哥哥?”
周震放下她,“我是叔叔,不是哥哥,你叫我哥哥也可以。”
“哥哥,我想你......”梳子扑到周震怀里哭着,“哥哥,他们要抓我扔下火车,哥哥,妈妈在哪里?”
周震不知所措,看着这个家伙把眼泪鼻涕都哭在自己最昂贵的那套西服上,然后看她抽泣着清醒的说,对不起叔叔,我梦见我哥哥,和你说同样的话,说要把我扔下去。刚才激动了。
原来这样,周震拿了毛巾擦去梳子的眼泪,道,“出去吃饭吧,累了吧。”
下电梯的时候顾晓悦也在,周震顺便把西服脱下来,道,麻烦带去洗衣房,谢谢。
顾晓悦接了,疑惑的看着梳子。
梳子吃的很开心,散步回酒店时对周震说,“叔叔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
周震说,“你问我啊?”
梳子说是啊。
周震看着天,无奈回答道,“我问谁啊?”
到酒店,陪梳子看完圣斗士星矢,梳子倒头要睡。周震说,我回家了明天来看你。
梳子说,别,我怕,我一个人很怕。
周震说,怕什么?这里又没有坏人。
说完关了灯,躺在梳子身边,抱着她说,“等你睡着我再走行吧?”
那种奇异的体味是周震从未体会过的,忍不住凑过去闻了闻,梳子说,你知道当学生最可怕的事情是什么吗?
周震说,不知道。
梳子说,是做梦梦见考试醒来后果然在考试。
周震哈哈的笑着,“你到底睡不睡?”
不睡,等我睡了,你就要走了。梳子说。我不要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