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请君入瓮
两个月前李延雷在机场见到我时有过几秒钟的出神,他一眼就发现站在出口处举着他名牌的我,也许觉得我有些似曾相识。
我已经掌握了他的行踪,并了解李东伟当天下午很忙碌,李东伟让他自己打车回家,因为公车私用影响不好。
我对他说,市长终究放心不下你,派我亲自开车来接你。
他将信将疑,要给他爸爸打电话确认。我说,“市长在开会,关机中。”
他听见线路那头机械的女音,仍不放心地说:“我自己打车回去。”
我假装被逼无奈,拿出自己的名片递给他。
“果然是秘书,他的那些演讲稿都是你写的吧?”他脸上露出了略带鄙夷的笑容,随即一副纨绔子弟的派头钻进了我的车。
假证件、假执照满天飞的当今,一张可以随便印刷的名片也可以假乱真。
李延雷应该喜欢体育运动,手臂上有着发育良好的肌肉;他一身高档运动装,皮箱也可以看出价格不菲。这是一个神情语气仍然顽劣的孩子,五岁时母亲早逝,在有钱有权的父亲过度溺爱下成长起来的公子哥。一路上他坐在副驾驶没有跟我说过一句话,我一直用余光关注着他,他的目光则一刻都没有离开手里的PSP。
他现在是个什么样的人?可能在学校里有个校花一样精致美好的女友,每顿饭都要吃下几张粉票子,学习成绩不怎么样但有一群与之共享声色犬马的狐朋狗友。他在有“京城大染缸”之称的艺术大学念戏剧,李东伟没有将他送出国,想必也是知道自己的儿子到底几斤几两。
跟李东伟摊牌的当晚我跟徐丽媛通了电话,问她那孩子目前的情况。
她很积极地向我说起来,说他已经没有一开始的倔犟和不满,也不再以仇视的眼光盯着她看,只是尚存一丝恐慌,不知每天以面具人形象出现的徐丽媛到底要对他做什么。他开始认命地接受现实,每天安静地吃饭睡觉,也不再以拴住他手脚的铁链执著地敲击墙壁。徐丽媛甚至考虑每天的工作时间是否还有为他注射镇静剂的必要。
“千万不能马虎,这是至关重要的节骨眼,你一定要看紧他!”我叮嘱道。
“可是为什么呢,你到底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已经两个月了,难道有人在为他凑赎金?”
“你以为拍电影呢,还凑赎金!多余的话不要问,记住我之前的警告,做好你分内的事,钱一分都不会少,事情一完结我们就结算剩下的五万,然后你尽快离开海默。”
徐丽媛在电话那边吐了一口气:“听你的。”
睡觉之前我没忘记答应李东伟的事,用他儿子的手机给他发过去一个李延雷目前的生活视频,并告知他以后李延雷将一直用这部电话与他联络。
李延雷在视频中哭着央求父亲尽快救他出去,他要回家。
可怜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