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具尸体横卧在院子中,皮肤被高压蒸汽烫灼,宛如一副皮囊松垮的套着,骨头都已经震碎,整个身体软绵绵的滩在地上,看衣着应该是当夜的司炉工,手里似乎紧紧攥着一个东西,同事用木棍挑开手指,原来是个阀门.
各方人员经过一天的调查分析,初步的统一意见是锅炉里面的水烧干了,里面充斥了蒸汽压力异常增高,而锅炉底下的火还烧着,而此时有人发现里面没水了开始烧炉胆了,就强行锅炉里注水,当锅炉里面已经烧没了水,正常做法应该是减少炉火,漫漫自然冷却,万不可以在烧的红烫的锅炉底部直接放水,那样的后果就是红烫炉底骤然遇到冷水,内部压力直线上升,产生毁灭性的爆炸
厂领导拽住我们说,这个司炉工太大意了,怎么会把锅炉烧干了呢,怎么值班能这么马虎,肯定睡大觉了,醒来一看烧干了又违反操作规程,直接注冷水,造成了爆炸,这个老张也太不经心了,完全是玩忽职守.事故分析是出来了,一切也都符合当时发生的情况,于是我们的人撤出,交给厂方和安检人员来善后.
忙活半天,回到家,忽然发现家里的水龙头坏了,阀门关不严实,滴答水,这样家里的水费可吃不消,于是又赶紧去外面土产店换个龙头,走到半路,脑海里浮现出那个死者手里紧攥着阀门的场景,一直脑子里在想这个场景,怎么也挥之不去.心里惴惴的.我当即决定明天一早再去趟现场.
转天一早又到了现场,我把一个老职工叫到一边问那个司炉工干了多少年了,老职工说老张干了都20多年了,经验很丰富啊,怎么会干出这么低级错误事情呢.他人不错,挺热心的,就这么走了.我问昨天的当班记录有么,老职工说,刚厂长也让找来着,还没找到呢.我又问,厂里几个烧锅炉的,老师傅说有两个,另一个是个年轻人,来了快半年了还不务正业,天天请假,也就是仗着是厂长的亲戚给安排到这个岗位混口饭吃.
我心里有点豁然开朗,我知道我必须在厂长之前找到值班记录,于是一上午泡在了废墟瓦砾中翻看,到了下午终于被我翻到了,打开记录一看,事故当晚并不是这个老张值班!
这时我又看到了那个老专家在现场查看着报废锅炉,一直在摇头,过去问问,原来这个锅炉设备老化严重,水位表严重不准确,无法确定锅炉内的水位.泄压阀也堵塞了,进水阀还存在着漏水现象,隐患严重,可以说事故发生是必然的,无法避免,如同一个定时炸弹随时引爆.厂长也凑过来无奈的摇头说经费紧张啊,我们也早就想更新设备了,没想到这么快就发生事故了.
听到这我已经按捺不住了,冲过去揪住厂长的衣领子吼到:这个老张救了你侄子一命!你知道么!当晚是你侄子值班,老张并不放心而陪他来值班,去看看身后你侄子烫伤的双手吧!是他当班睡醒后发现锅炉烧干了,是他匆忙的打开了进水阀!而老张也发现了忙去关进水筏还让你侄子快跑!你这个厂长一手制造了这起事故,还要让老张替你被黑锅!你坐着新买的汽车就没有经费来维修这个锅炉么!你他妈的还是人么!
事故发生那么多年了,相关责任人早已得到惩处,但我依稀记得那个紧紧攥着阀门的手,是怎样的勇气死死的拌住它,直到发生爆炸,活生生的将阀门掰了下来.直至最后瘦弱的身躯飘出几十米远还不曾松开.他试图挽救周围居民更多人的生命,他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
老张的儿子被我安排进了警队,我承认这是我的一次私心,我只对他说过一句话:记住,你爸爸是个英雄.
生如夏花(上)
最爱听戏说乾隆>那首主题曲
山川载不动太多悲哀.岁月经不起太长的等待.春花总爱向风中摇摆.黄沙偏要将痴和怨掩埋...
当夜深时音箱传出这首歌,我就想到了欢颜,欢颜是个漂亮的小女孩,和她妈妈一样漂亮,故事从那年夏天说起.
那是一天下午,我和同事在外面执行巡逻任务,因为一会中央有个重要的首长要到天津视察,所以进行了交通管制,沿途一切车辆在那个时段禁止通行,走几步就一岗,交警都出动了,把经过的路封锁起来禁止社会车辆驶入,等车队过去再放行,我和同事车停在卫国道沿线,等待首长车队下高速.这时听到身后一阵喧闹,胡同口里冲出来几个人,我立刻下车查看究竟.我看到一个民工模样的小伙子抱着一个女的在胡同口呼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