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甘露园来说，一个住户的离去，只是一个数字的变化；正如发生在甘露园门口的那场离奇凶杀案一样，很快会被一夜大风、一场大雨抹去痕迹。人们会忘记他们的名字，忘记细节，忘记隐藏在细节背后厚重而悲剧的情感，而只记住曾经有一个还俗和尚，在小区门口杀死一个算命先生。
我将杂志送到了蔡玲家，顺便为她送行。
我想起第一次见到她的情形。作为鲜明的对照，她阴沉而忧伤的脸已经变得丰富起来。她眉开眼笑、精神焕发、光彩照人，因为丈夫的突然离世而平添的皱纹也平整了，肌肉绽放了，整个人都像是重生了一般。
我为她欣慰。我们拥抱了一会儿。
“只有情欲的刺激才能把他的全部精力调动起来。”她在我耳边呢喃低语，“潜伏在他心里的猎手嗅出了这里有猎物。”
我知道她的话出自茨威格的《灼人的秘密》。这是我文章中曾多次引用的、她的日记中多次出现的一句话。我很清楚她这句话传递的信息。
我看到清晰的背景。窗外雾霾沉重，压得人喘不过气来。没有午后的阳光，它们没有穿透雾霾的能力。土黄色的日子，这样的日子，适合做爱。我犹豫着要不要将她抱到床上，或是直接在沙发上开工。我们可以整个下午都疯狂做爱，就像是《与狼共舞》中邓巴中尉与他的印第安女人干的那样——“整个下午，他们都在做爱，一面情话绵绵。”
我能感觉到她的身体充满渴望。她心跳在加速，身体在发热，胳膊抱得我很紧。她一定在渴望我进入她，与她一起高声嘶叫，让床板狠命撞击墙壁。
事实上，我无数次想象过进入她。她是一个完美的幻象。进入她就意味着进入了爱和完美，进入了幸福。
我贪慕那种疯狂的爱欲，嫉妒郭良曾经拥有的一切。
“你爱我吗？”女人呢喃着。
“爱。”
“想要我吗？”
“想。”
“那就要我吧。”
“我……无能。”
女人松开手臂，推开我，惊惶地看着我。
“确切地说，我是个同性恋。”
“你骗我吧？”
“没骗你。”
我心里的波浪一直在不停地翻腾。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撒谎，为什么要以这种方式拒绝她。我想我一定是疯了，或是根本就失去了爱的能力，只能在钢筋、水泥、石块和雾霾中流离失所。
“对不起……”
“没什么，我们是好朋友，确实不太适合……”
“我……”
“你别说了，我刚才失态了。我给你煮咖啡去。”
她优雅地走进厨房，煮上了咖啡。蒸汽“呲呲啦啦”地穿过咖啡粉，穿过墙壁和门窗，在空气中回荡。
哈拉尔的香气飘溢在房间里，使我想起做爱的味道。郭良是不是每次都在哈拉尔的香气中进入了她的身体？
我看着女人在厨房忙碌的背影。她一定对我失望透顶，也为自己刚才的主动感到羞耻。我一定深深伤害了她。
我走进厨房，从后面抱住了她。她没有反抗。我褪掉了她的衣服，解开了她的胸罩。她的那对乳房饱满而富有弹性。
我咬了她的耳朵，她身体突然颤栗。
“我们做爱去！”我低声命令她。
她“啊啊”地回应我，任由我将她抱到了沙发上。在她家客厅的沙发上，我们可以看到朝阳路，在卧室里则可以看到甘露园的中心花园。
我脱掉了她的内裤，也将自己脱得一丝不挂。我们相互抚弄着对方，舌头纠缠在一起。我们像一对狗男女那样，毕露着交媾的急不可耐。
“晤唔，快让我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