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2013年3月初开始,万玉兰每天都在拨打她的单身女房客的手机,可一直关机。万玉兰多次敲门,里面却一点动静也没有。
万玉兰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城中村农民,以出租房子为生。 “小白杨壹号”小区是个拆迁安置工程,像万玉兰这样的人家,都有好多套房子。单身女房客租的是套一室一厅的房子,一月房租900元。她从12月8日租的房,先交了三个月的房钱,另有一个月房钱作押金。
按说春节前,女房客就该交下季度的房钱了。考虑到她是个外地人,过年总要回家,所以万玉兰也没催她。转眼入了3月,万玉兰开始联系她,却无论如何找不到她。到了3月9日,万玉兰认为她已经仁至义尽,不能再这样干等下去了。于是,她找了物业,又找了派出所。民警说,你和物业一起,叫开锁公司来把锁撬了吧。于是,女房客的房子就被打开。进门后,却发现女房客被人勒死在床上……
警车很快就一辆接一辆地开来了。未央公安分局刑侦大队的法医和技术人员看到的情况是这样的:死者为一年轻女性,仰面躺在床上,双手被白色尼龙绳反绑压于身下,面部被透明胶带缠绕数圈,下身赤裸,两腿分开。受害人被用被子盖住.两脚裸露在外。尸体部分地方有点腐烂,但没有散发出臭味儿来。万玉兰的这套房子还没有通暖气,房间温度一直较低。再加上通风等因素,尸体总体保存完好。现场有很大的翻动,而受害人下身发现有精液,专案组初步认定这是一起抢劫强奸杀人案。因为案发现场门锁没有损坏,位于19层的窗户也不可能爬进去人,因此他们推断这起案件是熟人作案。
房东万玉兰那儿有女房客的身份证复印件,受害人的身份很快得到了确定。受害人名叫刘艾艾,21岁,安徽界首人,家在农村。几年前,她离开家乡到山东威海打工,在当地谈过一个男朋友。再后来,她就在威海当了坐台小姐。2012年11月,有个在威海跟刘艾艾一起坐过台的小姐妹给她打了个电话,说西安这边生意好做。于是,11月13日,刘艾艾到了西安。她做的“生意”,就是往客房挨个打电话,问客人要不要上门按摩服务那种。这类电话她天天打,但给家里爹妈电话却很少打,除了过年,平时基本上不回去。
酒店里的按摩小姐,都是由酒店提供宿舍,不需要自己租房子住。刘艾艾为什么会住到这个地方?她究竟在跟谁接触呢?民警发现刘艾艾只与两个人有联系,其中一部机主为宁博,另一部是个不需要身份证的黑卡,这部电话春节后就已经停机。
案发后宁博很快就进入了民警的视线,直到3月13日,民警才接触了他。DNA检测结果证实,现场发现的精液就是宁博的。不仅如此,民警还在宁博的车上发现了与案发现场相同的透明胶带和白尼龙绳。凭这些物证,即使把宁博抓起来,理由也足够充分了,是吧?
专案组却没有抓宁博。 “要啥有啥,这现场太怪了。”未央分局刑侦大队大队长王亚军觉得这起案子有些离奇:刘艾艾的房间在案发后被人细致地打扫过,从里拖到外,最后连拖把都找不见。除了后来进入的物业人员、万玉兰之外,地上再没有一个多余的脚印,连刘艾艾本人的都没有。卧室的床下,有一只小闹钟.因为两节电池都掉在了一旁,闹钟的时间停止在2点13分。让人很容易联想到,案发时,受害人与歹徒有搏斗,在此过程中,放在床头柜的小闹钟被碰倒在地,摔掉了电池,于是把发案时间定格下来。这个细节是不是太像侦探小说里的情节了?问题是犯罪嫌疑人百密一疏,小闹钟的后盖没有掉在地上,而是摆在床头柜上的。
受害人阴道口有已经干了的精液,警方很容易获取这个人的DNA。一个把自己的脚印、指纹都不肯留给警察的人,为什么不把精液擦拭掉?难道是故意留下的吗?
如果宁博是个有钱、有权的重要人物,或许还好理解。哪怕他跟什么人结了仇,也能说得过去。可是,他就是一个三十出头的普通公司职员,谁会这样处心积虑地给他挖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