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燕不解,正欲追问,陈捕头已到近前,拱手施礼道:“张大人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张怀圣说道:“我已经发现凶手是怎么出去的了,既然药铺再无其他出路,窗户、屋瓦也没有动过的痕迹,那么基本可以断定,凶手是大摇大摆从大门出去的。”陈捕头大惑不解。
张怀圣解释:这是一个金蝉脱壳之计。凶手肯定能猜到,最先发现死者的应该不是捕快。就算是捕快,打开门后,注意力也肯定会被后堂的尸体吸引。凶手正是躲在前堂柜台之后,所以才留下几滴从断手上渗出的血迹。等到大门被撞开之后,才趁乱出去的。
陈捕头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个凶手的胆子也忒大了。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毕竟这样做有很大风险。”张怀圣说道:“凶手是心思缜密之人。他之所以要这么做,也许是故布疑阵,也许是另有他图。我们只有找到凶手之后才能知道。”
陈捕头连连点头,但忽然又面露难色地说道:“张大人,我想请您帮个忙。”张怀圣示意陈捕头不必客气。陈捕头搔头说道:“家父身染重疾,一时难以抽出太多时间,此案又扑朔迷离,我想……”张怀圣哑然失笑,当即明白陈捕头又是要自己出手帮忙,才临时拼凑了这么个理由。不过自己素好此道,也不必推辞,当即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
后堂验尸已经结束,并未发现其他疑点,严参正准备给尸身穿上衣物,这时死者的一件布袍从桌上掉落。这本是一件平常之事,但严参却听见了一声异响,严参立即拿起布袍,查看一番,并无其他坠物。不由有些奇怪,布裳落地,应悄无声息,异响何来?严参又细细搜寻了一遍,终于在布袍的大袖间发现了一个夹层。夹层之内,赫然是两粒骰子。
这两粒骰子,外观和普通骰子并无二致,只能说死者可能是个爱赌之人,那为什么要将它们藏得如此隐秘?据了解,黄六指生前并无此不良嗜好。
回到照磨所,张怀圣向严参问道:“除了骰子,还有没其他发现?”严参摇了摇头:“死者被刀刺胸口致命无疑。只是我有些不明白,凶手用什么能使死者面部迅速腐烂?而且有一股刺鼻的酸味,依稀还有点硫磺的味道,具体是什么,无法确定。此案疑点众多,不知如何下手。”
张怀圣说道:“通常难断的案件有两种情况,一种是线索太少,让人无从下手。另一种则恰恰相反,就是疑点太多,线索纷繁。本案应该属于后者。现在我们首先要做的,就是要找到杀人的动机。”
正说到这里,刘庆一步跨了进来。他已经听说了积善堂断掌杀人一案,当即说道:“根据作案手法,这应该是一起买凶杀人案。按江湖上一些不成文的规矩,雇主买凶杀人之后,杀手应该带回被杀之人的头颅确认。但黄六指则不同,他的手掌比他的头颅特征还要明显。所以,杀手才会断其手掌而去。”
张怀圣点了点头,让柳燕先回去休息,说要和刘庆严参出去寻找线索。柳燕气鼓鼓地问为什么不能带上她,张怀圣笑而不语,刘庆插嘴说道:“难不成张大人要带我们去烟花柳巷?”柳燕明知胖子是开玩笑,还是羞恼地白了他一眼,跺脚而去。刘庆哈哈一乐:“还是我的点子好。”
张怀圣一行三人穿行在柳巷之中,刘庆更是轻车熟路,对各个楼馆的特色如数家珍。张、严二人相视一笑,刘庆也不在意,继续夸夸其谈。
张怀圣想起什么似的,笑着看问刘庆:“听说刘公子以前富贵荣华享尽,应该知道烟草这玩意儿吧?”刘庆得意地一扬头:“那是,据说京城最好的妓院要数‘叠翠楼’,里面不但姑娘貌美如花,而且近年来由西洋舶来,助兴的烟草也别具一格,两样占齐,可以让人欲仙欲死,欲罢不能。”张怀圣说道:“那我们就去叠翠楼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