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舒蔓斜眼看安德森,这里有条河她都不知道,这个老外该不会是在胡扯吧?
“哈哈还去了河边啊,还挺懂的嘛这个老外。昨天你还给蒋大说了堂推理课的事我们也听说了,谢谢你了啊这位国际友人。”
何舒蔓笑着给安德森翻译,安德森问起范医生的情况,刘老和边上的年轻警察笑呵呵地表示交给他们处理,他们会处理好就走开了。
“我说什么来着,你就别操心了。”何舒蔓正要拉着安德森往回走,刘老却又叫住了他们。
“小蔓啊你和这个老外说,回头啊,路上小心,最近这条山路上常有人失踪,别因为旅游丢了自己的命,那可是国际争端了啊。”刘老说道。
“好的好的,我知道了,我会和他说的。”何舒蔓笑着应付过去,安德森问她:“他说什么了?”
“他说天气冷,让你多穿点。”何舒蔓说道。
自从那晚之后,何舒蔓再没见过范医生,安德森倒是很想见他,找了何舒蔓好几次让她向村长打听范医生的下落。何舒蔓问了两次之后蒋大似乎是烦了,她再问,他连敷衍都懒得敷衍了,直接无视,何舒蔓也就不好意思再问了。
这天下午安德森和何舒蔓说他明天就要走了,来和她这个翻译官道别的。何舒蔓正和蒋大老婆吃晚饭呢,就邀他一块儿吃了。蒋大去了蒋二家串门,还没回来。
安德森拿筷子的手法非常熟练,一点都不像个外国人,他说他在美国总点中餐外卖吃,练出来的。饭后,何舒蔓送安德森回去,夜路不好走,来来回回竟花了她一个多小时。
她回到村长家时,蒋大老婆已经睡下,她在客厅里给她留了盏煤油灯,何舒蔓本想提着灯上楼,可那一抹火光再次出现了。
那一抹在楼梯下虚掩着的木门缝隙下闪烁的火光。
何舒蔓朝二楼看了看,壮着胆子朝木门走去。
她第二次推开这扇门,第二次悄悄地摸着长满青苔的墙壁往下走。静静地,慢慢地,连呼吸声都放低了。这一次她还小心地合上了门,这里的氧气充足,就算合上了门也不会呼吸困难。
她不知道那下面有什么,但是这种未知对她有一种致命的吸引力。
她想去地下看看,那里到底是个地窖存放着酒和粮食,还是什么都没有,她都想去看看。
她这个人,生来好奇。
何舒蔓沿着阶梯向下,好几次她都在墙壁上摸到了黏糊糊的蜗牛,但是她没害怕,她可不怕这些虫子,再说了她在洞窟里可是连蜈蚣蜘蛛这样的昆虫见了都不怕的。
何舒蔓倒不是胆子有多大,像白天那具尸体她看到了就觉得害怕。
死去的人让她觉得恐惧。
比如蒋四苍白的尸体。
想到蒋四,何舒蔓又想起了范医生,刚才回来的时候她还特意绕去了卫生站,范医生没在,卫生站里就只有范太太一个人。她不肯透露范医生的下落,只说他活该,自作孽,杀人要偿命。
可现在还没明确的证据证明人是他杀的,就凭一个老外的推理,虽然挺说得过去,就这么认定他是犯人了?
煤油灯的光线暖暖的,何舒蔓大致数了下,她往下一直走了二十三级台阶才走到底。
出现在何舒蔓面前的是一间地窖,非常狭小,大约只能容下四个成年男子。地窖地表铺了张地毯,踩上去还能踩出水来。地窖四周摆放着许多腌菜的透明坛子,何舒蔓在蒋大家住了这么久,吃过好几次装在这种坛子里的腌菜,味道像是腌牛肉,但是吃上去又像鸡肉,不经嚼。
在这些腌菜坛子中间,在那张深红色的地毯上,何舒蔓看到了一个木头担架。
担架上盖着张尼龙布,尼龙布四角还在往下滴水,中间隆起,像是牛蹄一样的蹄子突兀地伸在尼龙布外。何舒蔓心里大约有数了,躺在这块尼龙布下面的大约是他们今天猎到的猎物了。
何舒蔓嗅了嗅,血腥味并不重,或许该说是动物身上的血腥味被酸腐的地窖特有的气味给盖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