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森满口答应,何舒蔓在村口望了好一会儿,等到再也望不到安德森的身影了她才回到了村长家。这一路上她又听到好几声枪响,村里好像又有人进了森林狩猎。村长并没参与,他在家中整理一堆一堆的账簿。
而范医生又出现了,他脸上手上都带着伤,额头上还绑着绷带,面容憔悴。他提着药箱来给何舒蔓的腿伤换药,见了蒋大,畏畏缩缩地打过招呼后就和何舒蔓上楼了。蒋大对范医生倒是笑容满面的,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他没怀疑过他杀了自己的四弟,也没揪着他衣领朝他怒吼过。仿佛范医生身上的那些伤与他没有任何关系。
“范医生……你这几天去哪儿了?”何舒蔓试探地问道。
“把裤腿卷起来吧。”范医生说,他沉默着检查了番伤口愈合的状况后告诉何舒蔓,“再过两天就能拆线了。”
“是吗?那我得准备下给村长和大家道别了。”何舒蔓说道。
范医生却冷不丁地冒出来句:“道别?呵,道别。”
“怎么了?我哪儿说错了吗?”
范医生冷眼看她:“我就多嘴提醒你一句,道别的想法你最好还是别有了。”
“可是……我本来就是要去鲜花市的啊。”
范医生不说话了,他给何舒蔓擦药,何舒蔓没有细想他的话,又问他:“范医生,您来这儿多久了?”
“五年了吧,怎么了?”
“每年都打猎?”
范医生抬眼看她:“怎么忽然这么问?”
“哦我就是好奇……我没见过打猎……”
“你要试试吗?”
“我?还是算了吧。”
“你不被人当成猎物打了就不错了。”
“那说起来,有发生过这种事吗?就是误伤了人之类的。”
“一般不会,他们会先清场,不过要是有人误入了误伤了,就只能抬我那儿去了。”
“怪不得你那儿那么多麻醉药,范医生你给人取过子弹吗?”何舒蔓问道。
“取过,你今天好像问题挺多的嘛。”范医生收好药箱,何舒蔓慢慢放下裤腿,何舒蔓尴尬地笑,随便扯了个别的话题,边说边将范医生送到了楼下。
范医生临走前和蒋大挨在一起说话,不知在说什么,间或打量何舒蔓几眼,最后蒋大拍了拍范医生的后背,点了下头,范医生才走。
天色渐渐晚了,晚饭时,蒋二和蒋三一起过来吃饭,席间蒋二说起自己老婆的事,何舒蔓才意识到他已经结婚有老婆了。她从没见过蒋二的老婆,他也从没带他老婆来过蒋大家,仔细回想起来,其实村里的女人一直都非常少,何舒蔓见到的也多是沉默寡言型的,比如范太太。只有开饭馆的娟姐还算是活泼开朗,见到何舒蔓总要和她拉拉家常。
至于蒋大老婆,她是个哑巴,不会说话。这事儿也是何舒蔓不久前才发现的,蒋大没说过,谁都没提起过,还是那天何舒蔓被开水烫到了手,蒋大老婆在旁嗯嗯啊啊比手画脚时何舒蔓才发现的。
还好何舒蔓不怕无聊,没人和她说话她也不会烦恼,反而更自在,她不喜欢别人问东问西的。晚上她躺在被窝里想起拜托安德森的纸条,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将纸条交到微草警察的手上,就算他现在已经交了,那些警察又会不会相信,会不会派人过来调查那具压在雄鹿下面的尸体。
反正,何舒蔓自己是决计不会再回微草市的,她已经打定了主意。
等伤好了她就去鲜花市,接着重新找一份工作,反正她无父无母无牵无挂,以前还有男朋友要记挂着,现在男朋友已经不在了,她孑然一人,有的是逍遥自在的日子。
半夜里又响起枪声,何舒蔓早就见怪不怪了,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她的生理时钟已经调整了过来,每天早上六点半准时起床,穿好衣服穿好鞋下楼洗漱,再去厨房看看蒋大老婆需不需要帮忙。接着吃早饭,看会儿书,喂鸡松土,蒋大养了许多盆栽,何舒蔓最近在向他学怎么修剪盆栽,据说蒋三是养兰花的好手,何舒蔓也挺想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