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麦只觉口干得厉害,睁开眼睛后喝了一大碗水。望着我们父子俩,他摇摇头,苦笑一声道:“除了嗅到一股淡淡的怪味,那个岔道与外面的通道没有啥区别。我一定是被那个大嘴女鬼嘴里的邪恶气味冲倒……”
这更是匪夷所思,我们父子俩也闻到那种淡淡的怪味,为何单单大麦被击倒?我认真想了想,对大麦说:“或许是你冲在最前面的缘故,吸收的气味多而浓所致。”
大麦点点头,轻嘘一声:“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味真他妈厉害,差点要了我的小命。”
老爸拍拍脑袋,有些懊恼,后悔当时没有举起火把往那个岔道里照,不该那样心急火燎地背着大麦出洞。明火能辟邪,说不准打火把往里走几步,大麦就会没事。
老爸虽然不再年轻,可他是陈家庄老一辈人中少有的能说会道者,庄上有许多治保主任无法调解的问题,倒让我老爸抢占风头,凭其资历和一张巧嘴给摆平。有人跑到村卫生室找到我老爸,在他耳边低语几句,他就随那人一道去了黄玲家。
别看黄玲在世时,娘家人没把她当回事,可现在人死了,黄家巷来了一车亲戚,找婆家评理。婆家是陈家庄老住户,大伙担心黄家人前来寻衅滋事,已有几个中年汉子在那里一边帮助料理后事,一边做保安工作。
毕竟是人命。治保主任报案后,中午刚过,当地派出所、县刑侦大队的人都赶来了。他们检查黄玲的尸体,提取指纹,还对一些左邻右舍进行了走访、排查。忙碌一通,警笛一鸣,全体收兵,离开陈家庄。黄昏时分,治保主任接到派出所所长电话,称在凶器剪刀上、死者头部都没有发现其他人的指纹,初步认定为自杀。
安柱爹妈自从儿子失踪后,就没摊上舒心日子。黄玲是在寻夫未果回家后疯掉的,婆家人照顾她这些年了,自知对得起疯子媳妇,可她如今突然自杀了,事情变得复杂。警方虽然确认黄玲系自杀,但她娘家人不依不饶,并未因这个结论停止胡搅蛮缠,而是认定黄玲自杀有其深层原因。
黄玲婆家老两口一辈子敦厚仁义,棍子打不出屁来。我老爸正好发挥特长,两边周旋,最后达成协议。因黄玲是横死,按当地习俗,由娘家人操办安葬在夺气嘴,其费用全由婆家负担。还好,黄家巷来的一拨子人马也算通情达理,牢骚怨气发泄完毕,最后接受了这个意见。
老爸回到屋里,我和聋子爷正在重新扎火把。看见满有成就感的老爸,我还以为他会将在那边的表现绘声绘色地演讲一遍,可他没有,转身回到里屋找什么东西去了。
老爸从里屋走出来,手里拿着一张纸,那不是我从那对佩饰物上用印泥复印下来的一幅图案吗?
他神秘兮兮地把那幅图案亮给聋子爷看了下,就收起来放进裤口袋,还将口袋上的扣子扣上。
八多出一个人
老爸决定傍晚时再进洞,寻找那个岔道。他甚至断言,大麦对我们父子撒了谎,隐瞒了什么秘密。聋子爷耳朵聋嘴巴哑,可他懂得我老爸的话。这不,此时此刻,他就显得异常兴奋,比划着表示赞同我老爸的想法,支持我们的行动。
我问老爸:“这次进洞,叫不叫大麦?”
老爸连连摆手,昂起头问道:“你是不是还想背他一回?”
我将大麦从洞穴里背出来,肩膀、腰身的酸痛感还没消失,哪还有气力去背他?从洞里背他走出来,真像鬼附身。于是我连连摇头,又有几分担忧地问道:“如果两人进洞,是不是……”
老爸坚定地说:“你人高马大,洞里的大嘴女鬼也惧怕三分。”
想到晚上还要随老爸进洞,加之老爸和聋子爷似乎偷偷商量些什么,还有几分回避我的意思,我便趁早去休息一会儿。谈起夺气嘴,老爸讲得比县志上的民间传说还要恐怖吓人。我是唯物主义者,不会信服老爸所言,然而,“怪石出现,村庄浩劫”又不能不叫我提心吊胆,汗毛倒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