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接着喝酒聊天,直到深夜,尚鹏和陆伟才回了派出所。第二天一大早,陆伟刚起床,田皓就敲门进来了。他把一叠卷宗递给陆伟,说:“队长,检验结果出来了。”
陆伟看了看,说:“走,去会议室,叫上老尚。”
三人来到会议室,田皓说:“毒查清楚了,在剩菜和猪体内的毒药是同一种农药‘氧化乐果’。中毒者多表现为肌肉痉挛、抽搐、口吐白沫,最后因呼吸麻痹死亡。另外,在相关物品上提取的指纹都是董真或杨花的。”
尚鹏说:“看来凶手很专业,他一定是戴了手套。”
陆伟看着手上一份有关农药的资料,突然,眉头皱了起来:“奇怪,袋子里有两种农药,凶手为什么偏偏选用‘氧化乐果’,而不是‘敌敌畏’?”
尚鹏说:“都是剧毒药,随手拿一瓶就行了呗。”
陆伟摇着头说:“不对,资料上说‘氧化乐果’很刺鼻,而‘敌敌畏’无色且有淡淡的芳香。凶手为什么偏偏用味重的毒药下毒?”
陆伟这一席话让所有的人都陷入了迷茫。每个人都在思考着同一个问题:如果凶手用的是“敌敌畏”,那么董真就发现不了菜里有毒了。凶手究竟想干吗?难道只是想吓唬吓唬他们?或者下毒的人是一个不太熟悉农药的人?
毒检结果出来了,但并没给案情带来进展,反而增加了新的谜团。陆伟、尚鹏决定重新部署警力,对董家的人际关系、经济状况、仇怨等可能的因果关系进行分析挖掘。
经排查、走访,重点嫌疑人皆被一一排除。一周过去了,一切都毫无结果,莲叶乡似乎又恢复了平静。陆伟只得无功而返回到了县刑警队。
两天后的早上,陆伟刚走进办公室,电话铃又响了,是尚鹏打来的,他说:“杨花失踪了!”
陆伟、田皓连忙驾车赶到了莲叶乡。尚鹏率民警早已到了现场。那董真更是失魂落魄,焦急不堪。
事情是这样的:昨天上午,董真和杨花在地里干活,快到中午时,杨花先回家做饭。杨花对董真说,饭做好了就来叫他。可是董真左等右等也不见杨花来叫他,他感到情况不对劲,慌忙回到家中。进屋一看,淘好的米还在盆里,灶里却没生火。董真到后门查看,发现地上散乱着一地的柴火。
陆伟和田皓随即对现场进行勘察。他们在猪圈的墙壁上发现了带血的抓痕,在墙壁与地脚基石的夹缝里还发现了几块掉落的指甲。从抓痕的深度来看,杨花是使出了所有的力气。董真又提供新的情况:猪圈阁楼里的尼龙绳不见了。
陆伟又看到了猪圈旁的那条狗,此时那条狗正被一条绳子系着。尚鹏叹着气说:“跟上次一样,这董家的狗又没有叫过。”
经分析,凶手是趁杨花抱柴火时勒死她的,随即隐藏了尸体。凶手竟然在办案民警的眼皮底下作案,这是对公安工作的严重挑衅,简直猖狂至极!县有关领导做出批示:要不惜一切代价,尽快破案。于是县里派了一百名警力到莲叶乡。与此同时,村民也自发组织了近两百人寻找杨花。他们对方圆十里地进行了地毯式搜索,依旧没有任何发现,杨花就像从人间蒸发了一样。
县局又调来了一只警犬。训犬员将警犬带到杨花房间里,把杨花之前穿过的衣服给警犬嗅。警犬嗅了一下,机灵地抖了抖身子,虎扑一般地向后门冲了过去。大家兴奋地跟着警犬跑出来,没想到警犬转了个圈,最后竟然在猪圈旁边趴了下来,那里正是杨花最后失踪的地方。
尚鹏问道:“这是咋回事?”
训犬员解释道:“从警犬的表现来看,有人在猪圈旁对杨花的尸体进行了非常专业的处理,让她的体味再也没有出现。”
“凶手绝非等闲之辈。”尚鹏喃喃说道,“他究竟是怎样做的呢?用床单裹住带走?用口袋装了带走?不对,这些都会留下气味的!”
尚鹏拿出香烟,挨个发了一支。陆伟吸了一口烟又重重地吐了出来,说:“田皓,要不,这事你给瞎掰瞎掰?”
“我?”田皓挠着头皮。这些年来他一直跟着陆伟,要说提取现场物证,搞个技术鉴定什么的,那田皓是高手中的高手,可让他分析案情,他真的就只能瞎掰。陆伟每次遇到思维瓶颈的时候,总是喜欢拿他“开涮”借以活跃思维。
田皓有些不知所措地抬头左右看了看,见没外人,说道:“我觉着呀,从董家的狗不叫这一点看,凶手就是董真!杨花这么强势、霸道,连女儿都跟着她姓杨,这样的女人,谁受得了。至于董真是怎样藏的尸体,那就得问董真了。”
尚鹏一听,呛了一口烟,严肃地说:“你还真会瞎掰,要是因为这个,那这二十年来杨花早死八百回了。再说投毒案中,要不是董真发现及时,当时躺在地上的就不是他家的猪了。还有,这次杨花遇袭的时候,董真正在地里干活呢,他干完活回家的时候邻居们都有看到,难道他有分身术?”
田皓吐了吐舌头,道:“是……是陆队叫我瞎掰的。”
对杨花的搜寻工作整整持续了三天,毫无结果,搜寻的人员相继撤回。第四天,唯有董真没有放弃,他早早地起床爬到后山找。陆伟劝董真想开些,警犬都找不到,何况人。董真像没听见,一个人在山里又找了整整一天。
陆伟问道:“董真,你再好生想想,究竟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董真说:“想了,我这段时间天天想,可就是想不到谁会下手害我全家。我看一定是前辈子作了孽,老天要惩罚我:我十岁不到,爸就没了;二十岁不到,妈没了;现如今,老婆也没了……”董真说到动情处又抹了一把眼泪,陆伟在一旁看了,不由得心里直泛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