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了胜一听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然后,高声叫道:“铁捕头,你出来吧!” 铁三郎从里室走了出来,张文正一见,不禁面如土色。
冯了胜朗声赞叹道:“铁捕头果然神机妙算,算准了杀死方老秀才夺走端砚的人,必然会将端砚献给本官的。”而后,他又叹了一口气,“唉!本官是想得到这块端砚,没想到却因此而害了方老秀才的性命。方老秀才之死,本官心里也很不安宁呀!”
张文正惊慌地说:“我……我没有杀人,方老秀才不是我杀的,他……他是被李修为杀死的,李修为才是凶手。”
铁三郎问:“那么,这块端砚,你是怎么得来的?”
张文正惭愧地说:“中秋节那晚,我刚好从方老秀才家的后院经过,听到方老秀才和李修为吵架,当时我感到奇怪,因为两个人平时亲如父子。我正要爬过土墙去劝阻他们,谁知竟看到李修为举起了酒壶,砸在了方老秀才的额头上,方老秀才被击得头破血流,倒地而亡。当时我呆住了,在李修为逃走后,我本想报官的,但由于一时动了贪念,便进入方老秀才的书房里,偷走了这块端砚。”
铁三郎点点头,说:“你说的是事实,但只不过是事实的一小部分,因为其中还有重要的情节,你没有坦白出来。”
张文正抬头看了铁三郎一眼,正好遇上铁三郎严厉的目光,他垂下头说:“我……我不明白铁捕头的意思。”
铁三郎说:“三年前,方老秀才收留了一个讨饭的小姑娘为女,她就是小红。她正好看见你用这块端砚将方老秀才击毙。现在,人证物证俱全,你还不认罪?”
张文正急忙说道:“小红?她怎么可能……她在血口喷人,胡说八道。”
铁三郎冷笑着说:“你刚才想说小红怎么可能将你杀死方老秀才的事告诉别人,对吗?那是因为小红也被你杀了灭口,投进方老秀才后院那口枯井里了,而且你还用大石头将那口枯井填上了。你以为这样就可以逍遥法外了?”
见张文正仍然矢口否认,铁三郎继续说道:“其实你承认偷走了端砚,就等于承认了自己是凶手。因为我给方老秀才验尸时,发现他的头和脸都染有墨迹;而且他那传家之宝的端砚也不见了。所以我敢断定,凶手一定是用端砚击在方老秀才的额头上。这块端砚是罕见的宝物,用它盛的墨汁不会风干,我想,它击破方老秀才的额头而沾上的鲜血,也应该不会干的。”铁三郎一边说,一边将手中的端砚在桌上的一张雪白的宣纸上使劲一按,宣纸上果然现出了血迹。
张文正见状再也无法狡辩了,他终于招认了一切。原来,他知道主考官冯了胜三至方家,要用重金购买端砚而不得,便想去偷方老秀才的端砚送给冯了胜,以求冯了胜殉私让自己中举。中秋节那晚,他摸进方家,正好遇上李修为用酒壶将方老秀才击倒。他趁这个机会潜入方老秀才的书房偷砚,他刚盗得端砚走出书房时,恰好被醒过来的方老秀才撞见。情急之下,他将手中的端砚击向方老秀才。而在厨房煮茶的小红正端着一壶茶到后院,目睹张文正杀人,吓得昏倒在地。丧心病狂的张文正急忙把她抱起,投入了旁边的一口枯井里……
张文正只得交待了杀人经过,而后,仍不解地问道:“这块端砚我偷回家后,已经用清水把它洗得干干净净了,没想到它竟然还有血迹! 真是有点不可思议。”
铁三郎听了不由得大笑起来,他把右手五指张开,伸至张文正眼前,说:“这块端砚和宣纸上的血迹,其实是我的。我暗中用大拇指的指甲掐入中指的指甲缝,弄出一滴鲜血抹在这块端砚上,然后再把鲜血压在宣纸上。要不是我这样骗你,你又怎会承认自己是凶手?”
张文正呆住了,慢慢瘫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