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松年点头,说道:“也许还有一个人想到了,那就是杨怀安知县。”
狄仁杰道:“没错,杨知县想必是也料到了这一点,所以高槐不得不杀了他。”
高槐大声叫喊:“你血口喷人,我没杀人!”狄仁杰将手中的竹竿与白色药粉一扬,大声说道:“证据确凿,不由你不招。敢问这些东西是做什么的?”高槐哼了一声,说:“那是我打猎用的。”狄仁杰说:“只是用来打猎吗?怕不是吧,你就用它,杀死了杨怀安知县。”高槐摇了摇头,道:“你胡说八道,我没杀人!”
狄仁杰一摆手:“你没杀人?杨知县早已告诉我们了,你就是凶手,证据就是他写的那两个笔画。”高槐喊道:“可我的名字不是那样开头的。”狄仁杰一笑,说:“谁说那两笔一定是名字的开头?气孔那么小,又怎么可能从底下看到上面呢?所以杨知县写的既不是‘管’,也不是‘简’,而是竹子的‘竹’。就是说,你是用竹子杀死他的。”
高槐大叫:“你胡说八道。”
狄仁杰举起他手中那包药粉,说:“那晚,你来到屋顶,从气孔中看到了杨知县,可能他发现了什么,于是你想要除掉他,所以你用平时打猎的手段,在打通的竹竿中装入了药粉,这种药粉是迷醉野兽用的,劲头很大,你看准机会,将它喷到了杨知县的脸上,杨知县当即被迷倒了,所以他倒下的地方正好是在当中的气孔下。于是你狠着心,用一根削尖的长竹竿刺死了他,因为离得很高,你怕刺得不准,便一口气刺了很多下,以至杨知县的前胸血肉模糊,而杨知县在极度痛苦中醒了过来,只能看到一根竹子在刺他,所以在临死前用自己的血写下了这两个笔画。你杀人之后,怕那些残留在杨知县脸上药粉会暴露你的身份,就又将水注入竹竿,流到杨知县脸上,以冲掉上面的药粉。所以,他脸上才会有一层冰。”
高槐突然大笑起来:“常言道,拿贼拿赃,捉奸捉双。你又没当场拿住我,完全是猜测,根本没有半点真凭实据。”吴松年气愤地道:“那你今晚去管家做什么呢?”高槐道:“我……我只不过是去找点冰块来用而已,你们却捉住我不放。”吴松年一指水缸,喝道:“要用冰块,你家就有,为什么夜间偷偷摸摸去管家拿冰块,而又那么巧,偏偏就拿到了内藏雪龙瓶的那一块?”
高槐的汗水涔涔而来,却还在嘴硬:“那只能说明我偷过雪龙瓶,却没有证据证明我杀了杨知县。我从没见过他,更和他无仇无怨,为何要下毒手!”
吴松年大怒,喝道:“死到临头,还在狡辩!如果不是杨知县发现了你的秘密,你也用不着杀他。看来不用大刑你是不招的了,来人……”
狄仁杰制止了他,说道:“重刑之下,他便招了,也不足以服众。我这里还有个证据,可以让他心服口服。”高槐一抬头,咬牙道:“什么证据?”狄仁杰一挥手,两名差官抬过一副担架,上面横放着一个人,以白布单盖住,狄仁杰道:“你虽然用水洗去了杨知县脸上的药粉,但我想在他的耳鼻之中,定还有残余。吴大人,请传仵作验一下。”
吴松年传来仵作,那仵作用棉棒轻轻探入那尸体的耳鼻中,然后细细看了一会儿,才说道:“大人,尸体耳鼻之中确有一些粉末,以小人看来,当为迷药。” 狄仁杰看了一眼高槐,喝道:“你还有何话讲?将尸体与证物给他看看。”
高槐瞪着眼睛,盯着抬来的尸体与仵作,突然大笑起来:“你们骗人,这人根本不是什么杨知县;乡亲们,他们用假证据来骗我!可见杨知县的耳朵和鼻子里根本就没有什么迷药,他们冤枉我……”
狄仁杰看着他,淡淡一笑,道:“你说的不错,这尸体不是杨知县,可是--你又是如何看出来的?你不是说,从来没见过杨怀安知县吗?”
高槐突然僵住。
他的冷汗一下子浸透了衣服。
狄仁杰继续说下去:“这证明你在说谎,你见过杨知县的脸,我想是在气孔中杀他的时候。”
高槐再也说不出一句话,只把头深深地低了下去。
四下里响起了一片欢呼。
狄仁杰看着高槐,叹息了一声,说:“为什么这么做?是不是管小姐她--” 高槐突然抬起头,红着眼睛吼道:“不错,这管家的婊子想与我断了关系,又去勾引姓简的屠夫,我恨不得亲手杀了他们……” 狄仁杰喝道:“管小姐为什么不喜欢你?因为你贪财!你与管小姐接近,目的本就不纯。”高槐不说话了,狄仁杰道:“如果你只因为感情而报复,就不会落得这般下场。你既想报复,又想得到雪龙瓶,更说明你是个贪婪之徒。管小姐看不中你,是她的明智之处。她要收回自己的头钗,就是不想让你的污浊沾染了她的清白。”